五人的身份也被查清楚,是邻府的茶农。
华掌柜用药缓解了他们的痛苦后,根据他们交代的口供,是因为听说江州的富商多,便想来为茶园的茶寻找出路。
知道瑾初农庄的酒有价无市,他们便连觉都不睡,去酒坊排队买酒。就是想要拿这好酒,去交好富商。
谁承想,江州府这边来往富商虽多,却没有一个对他们的茶叶感兴趣。
他们都想要买瑾初农庄的东西,即便是对他们的茶叶感兴趣,出的价钱也是特别低。
屡屡碰壁后,他们也放弃了这条路。心情郁结之下,便打开酒坛,喝了酒。谁知道喝完后不久,就开始腹痛难忍。
知道几人是在酒坊排队买的酒后,赵知府冷笑一声。
“你们说是在酒坊排队买的,可否说说是在哪个酒坊?”
“回大人的话,就是瑾初农庄的酒坊。”年纪最大的那个茶农捂着肚子说道。
赵知府哼道:“你们既然去了瑾初农庄的酒坊排队,难道不知这酒坊根本不会卖酒给散客吗?”
茶农闻言,脸色一变。随后又急忙改口,“我们买了很多,不是散客。”
“好,那本官问你们,你们喝了几坛?”
“一坛。”茶农因腹部绞痛,额头全是冷汗,“这酒毒性太强了,我们五人喝了一坛就受不了了。”
赵知府颔首,“那这样的话,其他的酒是不是还在?”
茶农连忙道:“不,不在了。当时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压碎了剩下的。”
“你们是在自己租住的小院里中毒,中毒后正好压碎了其他的酒。那本官问你们,小院里平时可会有人打扫?”
“除你们之外又会不会有人再去小院?有人打扫的话,人姓甚名谁?有人会去的话,又姓甚名谁?”
赵知府的一通询问,让茶农们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没人打扫,没人去。”
想着当时确实砸碎了院子里的酒坛子,那些酒坛子与瑾初农庄的很像。因此也不怕衙门的人去查便说没人,他们没想到赵知府会问这些。要是随便说个人名的话,只要稍微一查,就会暴露。
谁知赵知府接下来的话,让茶农们纷纷变了脸色。
“你们可知,瑾初农庄怕有人冒充他们的酒。因此在酒坛的里外全都刻了特殊的字符后,才开始烧制。每百坛换一批字符,这些不同字符的酒卖去哪里都登记在册。”
“既然小院无人打扫,也无人会去。距离你们从小院到府衙,也不过只有半日的功夫。本官现在派人去看院子里碎掉的酒坛,是否有瑾初农庄的字符,应该是很来得及。若是真有字符,正好拿着去与酒坊的登记册比对,看看是不是卖给了五名茶农。”
赵知府说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五名茶农,见他们哆嗦着身体,拍了一下惊堂木,呵道:“还有,瑾初农庄的酒价昂贵,你们身为茶农,凑齐银钱买一两坛倒是可能。”
“但酒坊的酒是十坛起售,百坛封顶。也就是说你们至少要买十坛酒,这可是需要百两纹银。且你们在江州府居住,竟还是单独的小院。本官问你们,这些钱,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茶农们冷汗淋漓,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如实招来,还能体谅你们主动认罪,从轻处罚。若是再抵抗不招,别怪本官下手无情!”
赵知府眼睛一瞪,吓的茶农们一个哆嗦。
华掌柜一直在边上候着,要是哪个受不住了,好及时上前医治,可不能让人给死了。
他见茶农们依旧一言不发,出声道:“想来你们知道,自己中的毒是无可解的。所以想着既然都要死,不如什么也不说。还能从背后之人手中,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但别人无法解这毒,我却可以。解药无非就是要些珍贵难寻的草药,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济仁堂没有的草药。谁开口,今日我便给谁解毒。”
小吏们用刑棍敲动着地面,与华掌柜的话一起震动着茶农们的脑袋。
华掌柜在暗部多年,有些东西能够一眼看出。寻死之人,需要瞬间的勇气。更何况,这些人,不是真的想寻死,而是逼不得已。
之前以为彻底活不成的时候,还能紧咬的牙关。他不信在知道还可以活下来的情况下,依旧紧咬不放。
果不其然,在一番挣扎之后,年纪轻的那个茶农受不住,直接招了。
“大人饶命,实在是茶园里活不下去了,我们偷跑出来是想报官。可跑到一半,就遇到一个富贵公子,他说我们是贱籍要是报官的话,不仅官老爷不会见,反而会狠狠地杖责,死了也无人收尸。”
“他说只要我们帮他的忙,就会帮我们救出家人。”
赵知府皱眉道:“所以,你们就按着他说的拿命去污蔑瑾初农庄的酒坊?”
年轻的那茶农突然痛哭出声,“大人,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告不了官,回去是死,不回去家人也是死。我们没办法了啊,实在是没办法……”
他也不想啊,他才十五岁,可他不这样做,更小的弟弟妹妹就要死,爹娘爷奶也要死。
他能怎么办呢?
在走投无路之际,有人愿意帮他。死他一人,能换救全家人的机会,对他来说就值。
可是他还是太懦弱了,太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