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阡陌从山上下来,正好经过学堂,于是走了进去。
  管事的瞧见他,正要打招呼,便被阡陌制止了。
  阮知州正在给孩子们讲学,他不想打扰到他,于是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静静地望着。
  阮知州上课十分认真,目不斜视的拿着书一边讲解,一边向学生提问,令他本就温润俊朗的脸上,变得愈发温柔儒雅。
  学子们亦是听的津津有味,还会乖乖的跟着他一起朗读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书院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令人心境变得格外的柔和。
  不知不觉,阡陌竟然也听他讲完了一节课。
  阮知州下堂时感觉有人在看他,于是顺着视线看到了站在廊下看他的阡陌。
  他向另一名授课夫子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朝着廊下而来……
  阡陌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今日又上山了?”阮知州见他身后背着药篓。
  阡陌颔首:“今日在山里采了几株石斛,我寻思着养在学堂后院的假山上应当好看。不过石斛不太好养,喜阳不耐晒,喜阴需湿润。它有益胃生津之效,茎叶可入药也可炖汤,花可观赏还可泡茶。”
  阮知州闻言笑道:“这么好的药草是该精细的养着,定然不好采吧?”
  他说着,这才察觉到对方的掌心有几道血痕。
  阡陌正要将手背至身后,便被阮知州抓住了……
  第610章 阡陌vs阮知州4
  “为了采这几株石斛?”
  阮知州将他的掌心摊开查看,只见手掌上遍布紫红色的血痕,还有粗粝的砂石粘在上面,顿时蹙起了眉。
  “这草长在石壁上,一点儿擦伤罢了!无碍。”他想要缩回手掌,却被对方固执的攥在手里。
  “学堂有药箱,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他说着,直接拽着对方的手朝着偏院的书房而去……
  阡陌看着自己被拽在掌心的手臂微怔。
  书房里。
  阮知州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若是银子不够用,直接同管家说声便是。我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你没必要冒险自己进山采药。”
  阡陌有些呆愣的颔首。
  阮知州又道:“我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够多了,你以后不必再送了。”
  阡陌再次颔首。
  阮知州继续道:“你是当大夫的,这双手可得保护好。”
  阡陌再再次颔首。
  “很疼吗?”阮知州见他一直沉默,有些疑惑的抬首。
  阡陌再再再次颔首,而后反应过来,又立即摇头:“不,不疼。”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满仓跑进来说大虎和小丫姐姐打架了。
  阮知州当即站起身来,而后有些犹豫的看向阡陌。
  “你去忙吧!我自己便是大夫,这点小伤无碍。”
  阮知州颔首,下意识的叮嘱他那只手这两日不要碰水。
  阡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好笑,他自己便是大夫自然懂得这些。
  心里更多的是温暖,而后又告诫自己,不能太贪心……
  ——————
  后来,阡陌果然没再给他的学堂送花花草草了,因为院子里的确种不下了,他也不想让对方担心。
  有一日,药堂里来了一位病人,正好有一味药材断货了。
  他不得不上山去采,回来时在路上捡了只受伤的小兔子,他下意识的捡了回来又无暇顾及便送去了学堂。
  阮知州看着眼前的兔子,神色微怔。
  “怎么了?你不喜欢兔子吗?若是不喜……”
  “没有,留着吧!满仓每日送的猪草扔了可惜,正好可以拿来喂兔子。”他说着将兔子抱在怀里,打算拿去后院。
  前段时日,村民们送的鸡鸭也都养在这里都不用他自己买了。
  学堂里的孩子们见夫子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全都好奇的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像一堆小麻雀似的。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问道:“夫子,那个伯伯是谁啊?”
  阡陌正欲转身离开,闻言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
  阮知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他是……”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孩子抢答道:“他是《济仁堂》的神医。”
  阮知州补充道:“他是夫子的家人。”
  “是哥哥吗?”
  “不是。”
  “弟弟?”
  “也不是。”
  “那是什么?”
  阮知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日后,夫子会教你们的。”
  ……
  一转眼到了年节。
  学堂休沐十日。
  阮知州既已决定在南诏养老,便是将此地当做自己的家了,故他打算上街去买些灯笼和对联回来。
  大抵是年纪上来了,想要家里喜庆热闹些。
  阡陌也想去。
  他的药堂也暂时关门了,说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阮知州知道他这段时日挺忙挺累的。
  听说,前些日子斜对面的药铺为了争生意,还故意下药陷害他,好在阡陌聪明提前洞悉解决了。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