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端尘的日常生活一陈不变,而且持续了几年。
过了两、三年后,一直待在盆里的植物终于化型,遇到慕端尘之前,它成长的很慢,虽然在那边待了挺长的时间,但是那个地方没有慕端尘这里的灵气充足,而且每天都有灵水浇灌。
它化型后是个十岁出头的样貌,还是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的早晨,慕端尘注意到动静,便起身下床查看,结果发现一个,只穿着一件里衣的小男孩,慕端尘看了下窗边的位置,本该在盆上的植物已经不见了,原来已经到了可以化型的时候吗?
慕端尘走向一旁的书柜,记得很久之前,灵草师兄有给自己一本书,什么......灵草化型的注意事项,找到那本书后,正打算翻阅时,慕端尘感受到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角。
"你也要看?"低下头看着化型的植物,后者点点头,慕端尘便坐下来,让它也能看到书上的内容。
"你自己挑喜欢的,名字。"首先要有个名字,慕端尘看着第一页写的大字,起身又拿了另一本比较厚重的书籍,里面记载着所有的字,很像字典。
"这。"接过慕端尘递过来的书,有点重,翻了几十页后,它拉着慕端尘的袖子,分别指了三个字。
"沉......清迟。"对于名字,慕端尘没什么概念,他喜欢什么就叫什么。
"你呢?"慕端尘家里没有其他人,回纯阳的时候也被唤作师弟,沉清迟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慕端尘。"回应沉清迟的时候,慕端尘翻开第二页,大概是说要让植物对世界有基础的了解,果然还是丢给万花谷比较快。
等天再亮一点的时候,慕端尘给他一件自己的外袍包着,便直接丢给万花谷教导。
将沉清迟託付给万花谷以后,他就会自己自力更生了吧?或是直接在万花谷做点事情也不错,这样又回到最初的生活了,慕端尘这么想着。
过了傍晚,慕端尘才回到家,才刚踏进家门没多久,他便看到沉清迟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而桌子上堆满了许多书籍。
这傢伙怎么进来的?
经过这几年的观察,沉清迟大概知道传送符的用法,还仔细的看过慕端尘用来传回家的,甚至天天盯着看增加记忆力,这不就用上了吗?
"你要弃养我了吗?"
"你既然已经化型,就该学习些基础,以后出去才能用上。"
"我会努力学习也会帮你的忙,能不能别不要我?"
"什么忙?"
沉清迟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几样简单的材料,随即走到外面的炼丹炉前,一边控制火候一面按照顺序加入材料,慕端尘看着有些惊讶,这是基础炼丹的过程,难不成这傢伙还是植物的时候就看着自己做这些事情?
"你会的我都会一点,我会努力追上你。"拿出炼出来的基础丹药,沉清迟看着他蹙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顿时有些紧张。
"好吧。"留或是不留,对慕端尘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好歹也养了一阵子,先留着几天看看状况好了。
准备歇息的时候,沉清迟跟着慕端尘要上床,被后者拎到地上打地舖。
慕端尘醒来,沉清迟就跟着起床,虽然还很想睡,但是不能怠慢。
慕端尘练剑,沉清迟就拿着慕端尘换下来的武器练习。
"你今天去万花学点心法基础。"慕端尘看他连剑都拿不稳的样子这么说。
慕端尘出门的时候,沉清迟就去万花谷学习,这次他自己选择想要的课程,那时候慕端尘把他丢去万花谷的时候,沉清迟乖乖的听了一会儿课,发现这内容对他来说有点太简单了。
想起被野猪踩在脚下的怨恨,沉清迟选择了花间游,一天下来把大多基础招式都学了一轮,此外还有一些混元的基础应用。
慕端尘看学会了,就让他先自己熟悉招式,然后才开始和他对练,都是见好就收,毕竟差距挺大的,点到为止即可,慕端尘也建议他可以去实战课程,好歹程度相当。
和慕端尘对练了许多天,沉清迟在实战课程上表现得不错,甚至觉得同门有些弱,但还是不能因此而怠慢,多馀的时间他会学习炼丹,因为慕端尘会用上,武技上被每天锻鍊着成长,炼丹也从初学者爬上中阶。
在化型期间,沉清迟早已摸透慕端尘的生活习惯,知道他回来会干什么或是需要什么,都会在他要之前送到他眼前。
又是几年的时间,沉清迟长的很快,已经从小孩子的样貌长成青年,一身万花服装,手上转着一把紫色的笔,那是一种颇为稀少的妖兽角製成,慕端尘特地请霸刀山庄的朋友做的。
"走吧。"通常晨练完后,慕端尘就回纯阳找任务接,这次却叫上了沉清迟一起。
"我也去?"
"嗯。"
从化型前到现在,沉清迟从未看过,慕端尘所谓的任务是什么样子。
跟着慕端尘回纯阳后,他带着沉清迟穿过两仪门,往上走过一段阶梯,又走了一点路才在建筑物前停下来,守在门口的弟子似乎跟慕端尘很熟悉,没多问什么就打开门让他进去。
里面是好几排的书柜,上头不是卷轴或是竹简,每个书柜侧边都有数字,慕端尘走到数字四的书柜,随便拿了几卷翻阅后,拿了三个给沉清迟挑选,沉清迟拿起来看了下,发现上头都是没看过的生物,旁边的文字描写所在位置和为什么要除去。
最后沉清迟选择中间的,跟另外两个比起来,这个稍微正常一点,大概?
卷轴上还刻着一个传送阵法,一次性的,应该是在目标附近,慕端尘按着上头的阵法,另一手抓着沉清迟的手。
不过转眼间,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黄沙,不远处传来许多交杂的声音,这里是龙门荒漠,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龙门客栈。
"吃点东西再走。"慕端尘带着沉清迟穿过几栋建筑物后,很多人大声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块不大的空地上,摆着许多木桌椅,许多人在这喝酒吃东西。
"你很常来这里吗?"跟着慕端尘在没有人的位置坐下,随即有店小二迎上来问他们要吃什么,慕端尘熟练的点了一堆他没听过的,沉清迟顶多从书上看过龙门荒漠,现在实际看到的景色和书上描写得有些不同。
"还好,看任务要去哪里。"虽然人很多,上餐的速度倒也不慢,慕端尘用筷子夹着麦饼吃。
"没味道......"沉清迟跟着吃了口后,发现这东西根本没什么味道,又夹了旁边的玉米饼,也没什么味道......
"能饱就好。"用麦饼包了块牛肉再里头,慕端尘将这递给沉清迟,肉至少有些调味,这样至少能有味道一点吧。
"这样稍微好一点。"沉清迟这么说着,暗自决定之后要学习一下各地的食物和菜色。
吃完后,慕端尘将卷轴交给沉清迟,并表示从现在到任务完成为止都不会出手干涉,除非沉清迟撑不住。
从卷轴里拿出龙门的地图,沉清迟按照卷轴所说,在地图上寻找目标的栖息地,经过一番比对,龙门峡谷的可能性是最高的,万花的轻功不慢,用得好的话,飞越半个地图不是问题。
落在龙门峡谷前方,沉清迟拿起腰间的笔往前走,他的目标是一种叫做鸣蛇的生物,牠的身体如蛇,却有四翼,发磐磐之音,喜欢居住在沙地。
磐声,听起来挺刺耳,至少沉清迟这么觉得,这峡谷不小,就这样找下去不知道要到何时。
"如果这里被我弄垮了,不会要我赔偿吧?"
"不会。"
不知道慕端尘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的声音就在沉清迟耳边响起,沉清迟扬起笑容,对着旁边的山壁掛满三毒,然后玉石俱焚。
山壁开始崩塌,沉清迟藉着轻功停留在半空中,往另一边的山壁同样动作,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声响还不把鸣蛇震出来。
接二连山轰炸了几次,沉清迟忽然停下动作,有种声音夹杂在风中,而且越来越大声,方向应该是……左边。
迅速往后拉开距离的瞬间,原先地方的山壁被巨大的生物破开,那生物确实如画上的描绘,身体和蛇一样,只不过比普通的蛇大上太多。
鸣蛇只从山壁中探出前半段,似乎是在寻找哪个不知死活的,居然在牠的地盘上捣乱,沉清迟看着蛇头的长度,脑海中预判下这东西的总长,这么大个东西该怎么对付比较快?
注意到半空中的沉清迟,鸣蛇张口便往沉清迟咬,沉清迟以太阴指往后撤,不忘戳上一记商阳指,这时候鸣蛇的身体又出来一部分,已经能看到一点翅膀,可是还不是全部。
刚才商阳指打下去没什么伤害,外层的鳞片应该是挺坚固的,那么就从翅膀和眼睛下手看看,思考是一瞬间的事情,沉清迟往前聂云了段距离,挥笔打出两个招式,准确的打在鸣蛇的眼睛上,这是被慕端尘训练的结果,他不会让自己有时间想。
被激怒的鸣蛇发出的刺耳叫声,整个山壁都在颤动,更有一部分彻底裂开来,剩下的躯体破土而出,两对如同蝙蝠的翅膀彻底展开来。
两对翅膀交叠着挥动,產生强烈的狂风,夹杂着滚滚黄沙,让沉清迟不得不给自己套上春泥,随即轻功往上到更高处,鸣蛇跟着沉清迟往上飞,就在即将靠近的时候,鸣蛇张口露出锐利的尖牙,准备将沉清迟吃下肚。
沉清迟忽然扶摇接上太阴,落在鸣蛇头上,鸣蛇奋力的甩动身躯,想将沉清迟甩下去,沉清迟紧抓着蛇鳞,对着蛇眼打上三个招式接上玉石俱焚,鸣蛇发出更尖锐的声音,沉清迟受不了的放开了手。
身体随着地吸引力往下坠,鸣蛇发狂似的追着沉清迟,还张开满口利牙准备将他吞入腹中,沉清迟接着几个小轻功,在即将接近地面时,又是太阴拉开好一段距离,鸣蛇直接撞进黄沙中,整个蛇身连同翅膀一起下去,在地上开了个很大的洞口,鸣蛇好像从这个洞鑽到地下去了。
现下的状况和沉清迟想得不太一样,他以为鸣蛇会直接撞在地上,没想到会直接鑽出一个大洞,不过这东西原本好像就住在山壁里,能挖土挖地好像也不奇怪?
沉清迟等了一会儿,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走了几尺便停下来,下一秒,沉清迟本能的想往后撤,可还是慢了。
太阴的瞬间,不知道潜伏多久的尖牙从地上长出来,那是鸣蛇的嘴,而且这满口的尖牙正在合上,若是被咬到那么一下,怕是浑身的骨头都会被咬碎,可是沉清迟终究慢了。
他的左手臂被鸣蛇咬住,温热的血液滴落在黄沙上,原来受伤是这么疼的感觉,之前慕端尘受伤的时候,一定比现在还要痛吧?可是他不能让疼痛掩盖过思绪。
如果在这里倒下,慕端尘一定会现身救自己,可是那样的话,反而辜负了他交给自己的任务,所以还不能停在这里。
水墨混着绿叶散出,宛如棋盘的格子打在鸣蛇的利齿上,咬着沉清迟左手的尖牙碎裂,他趁机抽回手,接着又是太阴拉开距离。
慕端尘有教他一些简单的术法,像是弄点火或是弄点水之类的,这并不难,不过,若是需要很大的量,还是会消耗不少内力。
空气中的水气逐渐密集,就连远处的慕端尘都能感受到,看样子,他已经想好对应的方法了。
庞大的身躯终于倒下,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确定鸣蛇真的死去后,沉清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要离开,失血过多导致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最后还是忍不住往前倒下,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跌进黄沙中,好像有谁接住了他。
"你做得很好。"
被黑暗包围之前,沉清迟隐隐约约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