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怎么记得他,只是印象当中似乎有个和他一样的人,并不像他一样暗惦念了许久。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和她叙旧重逢,一来是不想就这样以一句道谢作为重逢的结尾,自此之后再无瓜葛,二来是心中暗自有些不快,觉得自已真是太自作多情,别人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是知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对几年前的事情记太久,是他自已有心,不怪别人无意。
谁知道那人就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冷淡一般,总是热情洋溢的待在他的身边,健谈得简直就像是多年老友,竟是半点都不怕怯场。
他心中是窃喜的,却又觉得这个人很快就会离开,自然不会对她太过用心,就只是故作平常。
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他的孤僻和少言太久。
他也知道自已的皮相生得还不错,也不是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却也都没过多久就自已自讨没趣离开了。
谁能想到佩妮竟然能够忍受那么久,不,不能说是忍受,她可以说是已经习惯了这份冷淡,甚至还会觉得喜欢和自在,似乎这样她能够更加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
不过她还真的是麻烦,甚至比一般人麻烦多了,不仅自已喜欢制造麻烦,还不少人上赶着过来想帮她解决那些麻烦。
她远远比他受欢迎得多,不少人喜欢和她一起玩,甚至还有好几个看她的目光并不简单。
他心中的不满不止一点半点,但是根本不知道那份不满究竟是叫什么,也知道他甚至都没有资格去生闷气。只觉得那明明是他的麻烦,就算是糟心,但既然在他身边,那就是他的,他自已来解决就好了,别人来只会觉得碍眼。
这样高度疯涨占有欲被他掩饰得很好,至少是他自已觉得掩饰得很好。
说起来点破这点的倒是德拉科那个家伙。
喜欢吗?算是喜欢吗?或许是吧。
可是他见到佩妮身边有其他男生围绕会相当不满,可她似乎却对他身边有姑娘在无动于衷,甚至还想要起身给她们让路。
这样的挫败感让他不禁觉得恼怒,随之而来的是觉得有些害怕。
难道她真的半点都不在意吗?她这么对待他,以后也会如法炮制的对待其他人吗?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看到了人前豁达大方的少女,暗地里却有些不快,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也是黑了脸。
在刚开始的时候西奥多还以为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所以彼此之间都不好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哪怕他们在一起多年之后依旧都是这样,这才略微猜到了几分。
这似乎并不是毫不在意,只是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去张扬的针对怨怼一个人,又或者说,是打心底里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毕竟事情的关键从来都在他的身上。
他们在一起多年,彼此每时每刻都比前一秒更加了解彼此。
本来他高傲的觉得光他自已就已经能够很好护着佩妮了,只是当少女一改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对自已下手果断决绝,勇敢的靠自已逃了出来,真的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怀中的时候,他才开始觉得自已这样根本就不算什么。
惶恐、无措、恼怒、心疼……无数感情交织在他胸膛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已经完全离不开了她。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是因为真心实意喜欢他觉得他好才靠近他,不是因为贪图他其他任何。
不仅一味的觉得他是个好人,还不假辞色的和任何向她投以怀疑的人证明,之前只是他们看走了眼,她相信自已的眼光。
哪怕他刚开始的时候不善言辞的冷淡疏离,她也不会恼怒和羞愤,待他就像是普通朋友,只是习以为常的觉得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不一定每个人都要表现得一样。。
性情跳脱的人一个拥抱就是表达善意了,而性情冷淡的人,或许是一个点头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
好像他倒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开始幸运了起来一般,竟然他这样的人也能够因为幸福被旁人艳羡。
直到他们真的成婚之后他都觉得有些恍然,似乎这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他是有私心,但是不会以危害佩妮为跳板,所以他觉得,只要他们两个在就好了,不敢太过担心。
什么家族荣耀,什么百年辉煌,跟佩妮的安全比起来全部都是没有用的虚词。
可佩妮却并不愿意,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太过冷清,希望能够热闹一些。
抱着一份侥幸,西奥多应下了。
十个月的时间,佩妮几乎没有太多的日子是过得舒心的,他心中的后悔开始与日俱增,像是漫天的大网一样死死罩在他的头上,拘束又难耐,却怎么扯都扯不下。
直到最后关头,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已距离失去她只差一步之遥,心中的懊悔达到了顶峰。
他开始怨恨责怪自已,甚至不满那孩子的到来几乎都要夺去她的生命。
这样的念头刚一出来,连他自已都是一呆。他小时候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竟然他现在也下意识做同样的选择,甚至差点成了他以前最讨厌的人。
这样被埋怨得无辜吗?
确实挺无辜的。
可情感和理智的交界之处,偏爱就成了让天平倾斜的最后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