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渝收起打量的目光,没有小动作,“原来这样啊。”
江淮序:“我重新给你买了一盆花,之前的花……”
温书渝:“被你摔了?”
江淮序仰头笑,“我又没有暴力倾向。”
解释之前的那盆花被他捐了出去,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小气。
温书渝作势要打他,“一盆破花打发我啊。”
江淮序抓住她葱白的手指,放在嘴边啄了一下,“那不是,让我想想送你什么好。”
指尖的酥麻感直抵心脏,温书渝猛然抽回来,“你打住,你‘兄弟’应该不想你靠我太近。”
江淮序握得更紧,“没事,让它受着。”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到小时候,第一次吵架是温书渝和别的男生出去玩,被江淮序说,她气得一周没有理他。
最后是江淮序主动道歉。
他们吵得最长的一次架是江淮序知道她喜欢陆云恒之后,和她说不可以早恋,两个人足足半个月没有说话。
后来才发现,这次冷战,只是开始。
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再也没有了交集。
今夜,他们说了许多许多话,从摸龙虾说到结婚,好似要补齐欠缺的那几年。
记忆的指针走到现在,结婚仿佛是很久选的事情,温书渝躺在江淮序的臂弯中,“你和我说结婚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你疯了,我俩那时已经小十年不熟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都忘了江淮序的喜好,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邻居家的竹马。
江淮序轻声说:“没有疯。”
想结婚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从无第二个人。
温书渝张开嘴巴打了哈欠,声音越来越弱,“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次喜欢上你的。”
“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是用气声说出来的,听得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江淮序又没法将人摇起来再问一遍。
“睡得倒挺香。”什么是不会再次喜欢上他,江淮序百思不得其解。
扔下一个钩子就跑,让他在深夜里多想。
“喔喔”公鸡打鸣,晨曦拉开了新的一天,袅袅炊烟飘在空中。
被温书渝枕了一晚上,江淮序的胳膊早就麻了,轻轻抽出来。
出去给温书渝买早饭。
在早点铺遇到陆云恒,他的黑眼圈遮挡不住。
昨晚没有睡好。
江淮序不想和他打招呼,当做纯陌生人。
陆云恒亦如此,完全睡不着。
他天真地以为,他就去两年,温书渝不会喜欢上别人。
怨不得旁人,是他没有抓住。
江淮序一个闲人,一整天做好温书渝的小跟班,镇子上都知道,温律师有个黏人的老公。
他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温书渝不见了,给他留了个信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左等右等,天完全黑透,温书渝仍没有回来,电话打不通。
江淮序拿起外套出了门,询问有没有人见到温书渝。
有人说看到温律师一个人上了山,替她指了路。
大晚上的,她上山干嘛?
当下这个问题不重要,秦思晚不放心,找了一个熟悉山路的村民带他们上山,江淮序边走边打电话,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是停机不通。
陆云恒在人群中也听到了,和江淮序一起,“电话不通。”
“欠费了鱼鱼没有及时交。”从小就迷迷糊糊的,收到欠费短信看过就忘。
江淮序不敢一直打电话,怕温书渝的手机电量支撑不住,三个大男人上了山,沿着蜿蜒的小路喊。
隔十分钟打一个电话,交过话费之后迅速接通,江淮序立刻问:“你在哪儿?”
“我在……”温书渝望望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还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温书渝抱紧胳膊,“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棵树的名字了。”
最后想了一个形容词,“和蝴蝶一样的。”
江淮序马上明白,“在原地等我。”
温书渝应声,“你快来,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你留着电,别怕,我马上来。”江淮序轻声安抚她。
挂了电话,陆云恒问:“和蝴蝶一样,那是什么?”
江淮序:“是银杏树。”转头问叔叔,“这山上哪里有银杏树?”
带他们上山的村民立刻明了,“只有一棵,跟我来。”
陆云恒不解,“银杏树的树叶不是和扇子一样吗?”
江淮序解释,“小时候鱼鱼觉得是蝴蝶,一直喊蝴蝶树。”
那时他们还住在老城区,小区门口的环城公园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每到秋天树叶变黄,像无数只黄色蝴蝶在空中飞舞。
温书渝便一直喊蝴蝶树。
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暗号。
村民带他们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银杏树。
“鱼鱼。”
是江淮序的声音,温书渝寻着声音在周围寻找,逆着光她看不清楚来人的脸。
从声音里听出了焦急。
“我在这里。”温书渝回应他。
男人身姿笔挺地朝她的方向跑,步履加快。
夜色朦胧,沾染少许微光,他踏月而来。
温书渝跑到男人怀里,江淮序伸出双手接住了她,抱在怀里,“江淮序,你终于来了,草丛里有蛇,啊啊啊吓死我了。”
直到看见她,江淮序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紧紧搂住她,像抱考拉熊,轻抚她的背,“鱼鱼,不怕,不怕,我来了。”
缓了几分钟,两个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江淮序说:“我背你下山。”
指了指自己的背。
温书渝:“好。”她被蛇吓得腿软,慢慢爬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
陆云恒和村民在前面带路,江淮序背着她走得慢,落下了一截,“你怎么来山上了?”
温书渝说:“听说山上有棵姻缘树,祈福很灵,在黄昏的时候最灵,我就来了,结果我下山走错了路,就迷了路。”
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
手机只剩下1%的电,温书渝找出两张图片,放到江淮序眼前。
“这是上次的祈福牌,这是这次的祈福带,都是我亲手挂上去的,会保佑我们长长久久。”
红色的祈福牌和他丢掉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颜色鲜红,瞥到了上面的字,江淮序和温书渝会长长久久。
祈福带上是同样的话,随清风飘扬,天空漫过大片橙色晚霞,与心愿合影。
她上次去是为了两个人的感情祈福,而他却误会了她,“对不起,鱼鱼,上次我误会你了。”
温书渝佯装生气,“是吼,回去罚你跪榴莲。”
江淮序点头,“好,任由老婆处置。”
一回头他对上温书渝明亮的眼睛,她的眼里浮现浅浅笑意。
即使刚刚被吓坏了。
“我们下次一起去祈福吧。”温书渝提议。
江淮序:“好,以后不允许单独上山,太吓人了。”
想想就后怕得紧,万一蛇是毒蛇呢,万一还有其他动物呢。
温书渝摸摸鼻头,“好,我也不敢了,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江淮序放下她。
走了几步路,与前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温书渝悄声说:“江淮序,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淮序头低下去,问:“什么话?”
温书渝拽着他的衣领,含住他的唇瓣,亲了一下。
还是村里的传说,和摩天轮的传说类似。
男人浓密的睫毛印落阴影,映满她身影的墨黑眼眸里满是惊诧。
江淮序揽住她的后脑勺,垂头吻了上去,抵开唇齿,深吻她。
温书渝下意识想推开他,“前面有人。”
“没事,看不见。”江淮序关闭手电筒和手机闪光灯,瞬间隐匿在树丛里。
该让陆云恒体会下嫉妒、吃醋的滋味
。
回到住的地方,江淮序哄完温书渝睡觉,一个人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