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人继续猜:“断你生活费?”
  段星阁面无表情:“没有。”
  众人闻言更惊恐了:“那难不成要把你赶出家门?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和住的确实有关系,但没这么惨。”段星阁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发,“别胡猜了,说了你们也不信。”
  众人闻言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实际上任由这些好学校的高中男生想破脑袋,恐怕他们也没办法真的猜到段星阁一个马上要十八岁的男高中生,眼下居然还要天天和哥哥睡一张床。
  而考差的惩罚竟然是不能和哥哥同床共枕,更要命的是,如此不疼不痒的惩罚,竟然能换来段星阁坐立难安这么久。
  如果知道了这些,恐怕再迟钝的高中生也该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段星阁本人却并不觉得这暧昧到极致却又粉饰太平的兄弟关系有什么不对。
  亦或者说,这本就是他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回到教室,段星阁随便吃了两口同学给他带的酱香饼,晚自习愁容满面地看着自己的语文卷子,那副样子让看晚自习的班主任都忍不住动容。
  正当他以为段星阁要拿着卷子来问问题时,这小子整场晚自习就那么稳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
  下课铃一响,他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便冲出了教室。
  他跑得无比之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其他考砸了的走读生都惊呆了,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拖到半夜再回家,生怕回去早了挨骂的时间跟着加倍。
  然而段星阁明明一副比谁都发愁的样子,下课却跑得这么快,好像家里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他一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匪夷所思。
  不敢段星阁本人却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他,他坐上车火急火燎地回了家,就连司机都看出了他的归心似箭,油门踩得都比往日快了一点。
  但段星阁回到家时,除了餐桌上放着晚餐外,整个客厅空无一人,看起来保姆做好饭已经走了,而云栖似乎还没回来。
  段星阁见状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微妙地失落。
  好似做了坏事想打量主人反应的小狗,没被发现反倒有些不自在。
  云栖还没回来,他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吃饭,于是换了鞋走到厨房先洗了手,把有些凉的饭菜又热了一遍后,才拉开冰箱拿了罐冰可乐出来。
  但他刚抬头灌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身后便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段星阁蓦然扭头,一下子便对上了站在台阶上的云栖居高临下的目光。
  他名义上的哥哥似乎刚刚洗完澡,即使是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也能看到云栖的发梢还是湿的,整个人裹着丝质的浴袍,锁骨暴露在外,白日时常裹在手套之下的白皙双手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两人对视了足足三秒,段星阁才想起把那口可乐咽下去,随即艰涩道:“哥哥……原来你在家了啊。”
  云栖闻言没接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旁。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彼此之间甚至能看到对方面容上的一切细节。
  段星阁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云栖却径自接过他手里的可乐,就着他刚刚喝过的地方,垂眸喝了一口。
  段星阁的目光当即粘在了被云栖含住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代替了那冰冷的易拉罐,转而品尝到了觊觎已久的柔软。
  忍不住晃神间,云栖忽闪的睫毛扫得他心下发痒,浴后的清香更是迷得他差点找不着北,像是入了魔一样,他忍不住想要凑近。
  云栖咽下可乐,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两人的距离缩进到了一个危险又暧昧的距离后,他才冷不丁开口:“语文九十八,你考试的时候是把脑子忘家了?”
  段星阁蓦然回神,感受到云栖说话间喷洒在他面上的气息,他呼吸一滞,但最终还是敛下了眸底的深意,转而若无其事地低声认错:“我作文写跑题了,不能至少也能上个一百。”
  “上个一百很高吗?”云栖端着可乐嘲讽道,“这分配上你的排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满分就是一百,排你后面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方才因为云栖的那点柔软而拉近的距离似乎瞬间回到了原样,哪怕此刻的段星阁已经比他哥哥高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任由他批评,不过面上还是小小地为自己狡辩了一下:“……那我不是其他科高嘛,而且咱们学校出题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长。”
  “一模是全省统一出题。”云栖看着他反问道,“你哄谁呢,学弟?”
  段星阁被识破后一噎,乖乖低下了头,云栖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的鼻尖:“等会再骂你,吃饭。”
  言罢转身走到餐桌旁,段星阁见状蓦然回神,上前给他拉开了椅子,而后也跟着坐了下去。
  云栖夹起第一口菜时才发现这菜竟然是热的,他看了一眼段星阁后没有吭声。
  而段星阁全程保持沉默,压根就没看见云栖的目光。
  他并不认为自己热个菜算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一如云栖不认为自己为了等段星阁吃饭而先去洗澡有什么值得说的,哪怕他晚上为了应酬并没吃什么。
  云栖吃饭时一如既往地专注,段星阁的视线却总是忍不住落在他哥的锁骨上,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