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这大半个月,贺长恭一直在她面前来回晃悠。
今日竟然不见人,沈云清都有些不适应了。
“奴婢也没见。”海棠也觉得很奇怪,“奴婢刚从老夫人那边过来,也没见大爷过去。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可能在我爹那里。”沈云清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我爹。”
可是等两人过去之后,却没有见到贺长恭。
沈万贯道:“早上是来坐了一会儿,可是被外面的人叫走了,好像是有急事。”
“急事?”
沈万贯害怕她追出去,忙道:“你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别管那么多,先顾好你自己。狗剩是男人,在外面总有自己的事情,别总把他绑在屋里。”
对于正月半个月,女婿没有出去应酬这件事情,沈万贯满意又担忧。
沈云清:“……我又没拿绳子绑着他。”
她也不是不让贺长恭出去,就是有点担心。
毕竟从前他就算临时出门,肯定会交代清楚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竟然就这样走了,她有点不适应,更有担忧。
——这是多十万火急的事情,贺长恭才这么着急出去啊。
她又去旁敲侧击地问了文氏,发现文氏也一无所知。
这就奇怪了。
贺长恭表示,自己正在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能和你说。
大清早,沈云清还没起来,他穿好衣裳先去看过祖母,又去看老丈人。
结果外院的婆子来说,有人来找他。
找他就找他呗,贺长恭下意识地问对方的身份。
结果,对方还不肯说,弄得神神秘秘。
贺长恭最讨厌这样的,原本打算不出去了,但是听说对方还在门口等着,而且只有一个人,想想还是出去了。
出去之后发现,对方穿着粗布衣裳,还戴着帷帽,但是看得出来身材颀长,应该是个男人。
“你找我?”贺长恭站在大门下,警醒地问道。
“贺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豁哦!
这人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
是温止。
温止这是要做什么?
光明正大上门不行吗?
而且装得这么神秘,确定是来找他,而不是沈云清?
“你找我做什么?”贺长恭粗声粗气地道,“你媳妇生不出来,还是你生不出来那事?”
温止:“……请借一步说话。”
贺长恭:借两步都行,我还怕你不成?
温止带着贺长恭左绕右绕,又问贺长恭:“后面有跟着的人吗?”
贺长恭:“……没有。”
他倒是相信自己。
这一圈走下来,贺长恭都觉得,是不是温止找了几个亡命之徒,想把自己弄死,取而代之了。
温止整个人,都非常严肃。
“那就好。”他低声道,带着他来到一处小院,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把小院的门打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贺长恭先进去了。
他警惕地查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埋伏的痕迹。
这是一处二进的小院,并不大,十分清净。
但是显然也没人住,里面的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都没到了脚踝。
温止摘下帷帽,露出清隽的眉眼,淡淡道:“这里简陋,无人居住和打扫,怠慢了。”
贺长恭心说,哪儿来那么多屁话,直接说正事啊!
“你找我做什么?”
“事关重大,进屋再说。”
贺长恭嘀咕:“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正事不成?”
咋,你给我饯行,还是我给你饯行?
第349章 事情败露?
贺长恭觉得,他和温止之间的恩怨纠葛只有一件事。
不,一个人。
沈云清。
要不,他们知道彼此是谁啊!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根本尿不到一壶里。
温止把帷帽放到桌上,做出个邀请的姿势道:“请坐。”
贺长恭在他对面坐下,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这厮该不会装模作样,想打听自己的安排,想趁虚而入吧。
温止却没有提沈云清,开门见山地道:“敢问贺大人,仲景最近去了哪里?”
仲景?
竟然是问二弟的?
贺长恭瞬时警惕,面上却不露声色。
“你问仲景做什么?不是找我吗?”
“我和仲景是同窗……”
“后来闹掰了。”贺长恭不客气地道,“你做事不厚道。”
至于什么事情,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贺长恭对温夫人的怨念,比沈云清还深。
——做你家儿媳妇,是真的要命。
连带着,他对温止也不待见。
因为温止就没有做好,否则不能纵得温夫人如此猖狂。
虽然说百善孝为先,但是你孝也得有分寸,有方法不是?
温止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痛色。
他被这句话刺痛,下意识地道:“倘若我厚道,大概也轮不到你现在说这话。”
贺长恭:“你说得没错,我谢谢你瞎了眼。”
他不想为难温止,不代表狭路相逢的时候,会放过他。
姓温这一家,缺德冒烟的,祸害人。
温止:“……”
他是个极克制的人,所以垂眸深呼吸两个来回,气息已如常。
“我想问贺仲景去哪里了?这件事情很重要,和沈云清无关。”
其实温止知道,贺仲景对沈云清,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在自己和沈云清分开以后。
贺仲景上门寻他,把他给打了。
那一次,温止明白了。
他也知道,贺仲景是碍于身份,更是因为沈云清只把他当弟弟,才不敢说出心里话。
所以温止后来一度认为,沈云清和贺仲景会在一起。
他心痛,但是也……祝福吧。
沈云清担心的事情——贺仲景科举被为难,其实根本不会发生。
因为温止已经特意和父亲谈过,说贺仲景也极有可能高中。
临州再出一个进士,也是父亲的功绩。
父亲已经被他说服,所以没有人会为难贺仲景的。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起来,有种事后邀功的嫌疑,温止自然不会说。
贺长恭半真半假地道:“弟妹成亲后一直没有怀孕,加上他被人调换了试卷,心灰意冷,就带着弟妹外出游玩散心了。怎么,你要找他?”
温止冷冷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贺长恭心里一沉,却装得一无所知:“有话就说,拐弯抹角的,我这样的粗人听不懂。怎么,他欠你银子了?”
“他私铸兵器,意图不轨!”温止一字一顿地道,同时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扔到桌子上。
贺长恭心里就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