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洋不自觉松开了手。
此时,蕙兰却回身,因感受到儿子的冰冷。
她虽恼承洋的薄情,但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两个孩子起衝突。
蕙兰开了口:「云贞⋯⋯」
这时,却见云贞出了家门,敛起了寒如刀剑的冰霜之色,淡淡向承洋道:「杨家不欢迎你。若你是来找苡清,我不会阻止,但也仅此而已。」
说罢,便要拉着蕙兰离去。
承洋急了,不顾后果的拉住云贞:「我知道你恨我薄情寡义,但,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和婶婶真相⋯⋯」
云贞手腕1扭,挣脱了承洋:「真相?什么真相?你卧病在床十几年?」
他满眼讥嘲,摆明不想听任何解释。
承洋情急,脱口而出:「我⋯⋯我写的信,不完全是真的,云贞,请你听我说好吗?」
蕙兰此时顿了顿,抬眼望向儿子,隐隐有听听承洋解释的意思。
云贞看了看母亲,不愿拂逆蕙兰,只能僵着身子盯着承洋,不发一语。
承洋垂下了眼,淡淡从自己随尹氏夫妇移居后的事说起。
云贞起时丝毫不为所动,但逐渐的,听见好友为了活得像个”正常人”努力付出与挣扎,他柔和了表情而不自知。
在听到承洋得知父亲病情后,夜火之梦重新袭捲而来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原本,三人在门口对峙似的,慢慢移入了杨家门。
承洋犹自沉浸在过往的伤痛,没发现婶婶不知何时已沏上了茶,悲悯的望着自己。
直到讲述苡清以古老的童谣渐渐拉出灭顶的他时,蕙兰已是频频拭泪。
云贞闭着眼,双手紧捏着膝头微微颤抖。
这⋯⋯是承洋那满纸欢言背后的真相吗?
自己和母亲究竟有多不了解他的孤寂和疼痛?
父亲⋯⋯是否察觉?
云贞睁开了湿润的眼,看着自小长大的兄弟,心,柔软了。
茶香氤氲中,承洋坦承了所有除了苡清,再无人知晓的秘密,低着头侷促不安的捏紧了茶杯,不敢抬眼看婶婶和云贞。
许久后,蕙兰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什么不好跟咱们说,非要逞强!去!给你叔叔上柱香,告诉祂,你回来了。」
承洋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只见婶婶双眼蕴着泪,而好友虽不发一语,却用眼神鼓励他去给自己父亲上香,承洋一个绷不住,泪水忍不住落下,他们,终于原谅自己了吗?
云贞见了他这般模样,也是有些哽咽,嘴上却不饶人:「没当过兵的男人眼泪果然不值钱,你想被爸笑吗!?」
至此,承洋才知好友已真正原谅了自己,忍不住1把抱住云贞,却惹得他直呼噁心,但手却忍不住仍是拍着他的背,任承洋的泪洒了满肩。
蕙兰虽是泪眼朦胧,却笑道:「婶婶作几样拿手菜,今天我们家四口好好聚聚。」
说罢,蕙兰挽着篮子出门买菜,留儿子与好友说些私秘话修补感情。
承洋先恭敬的焚了香,喃喃向亲爱的叔叔诉说自己已鼓起勇气,告诉婶婶和云贞这些年自己的经歷。
末了,他诚心的磕了三个响头,为自己的迟来郑重道歉。
冥冥中,承洋似乎感到杨青云正温暖的对他笑,彷彿在告诉自己,叔叔从未怪罪过如半子般的他。
承洋拭去泪水后,云贞边打趣好友,边问起他的小公司营业项目、收入等问题。
他将自尹桐处学来的经营技巧、任人,之类的事鉅细靡遗,毫不藏私的写下给自家兄弟。
这时,蕙兰也挽了满满的菜回家,三人边说笑边帮着蕙兰处理食材,彷彿要将断了连系的时间都补起似的,聊至苡清进门仍未停。
苡清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哥哥说笑打闹,婶婶眼角含笑,还以为走错家门。
她吶吶道:「⋯⋯你们⋯⋯?」
便不知如何说下去。
云贞招了妹妹过来,拍着她的脑袋:「怎么就没听起过你说承洋的事?该打!」
苡清这才知道承洋和杨家误会已冰释,忍不住抱着两个哥哥大声欢呼。
这1夜的团圆饭如过年般热闹,而实质上,更代表了承洋真正的重生。
云贞和承洋都有些微醺,席间俩人兴起喝了不少,苡清无奈,只能趁哥哥还未醉时赶着他回家,承洋心情大好,只呵呵的傻笑,嘱妹妹多照顾自家兄弟才上了车离去。
进了家门,云贞兴緻未减,抓过妹妹又斟起酒来,苡清翻了翻白眼,正要劝他休息,云贞却开了口:「我想跟尹叔叔也学点东西。」
苡清怔愣了1瞬,不完全明白哥哥的意思。
云贞此时又开了口:「我拜託承洋替我引见尹叔叔,我⋯⋯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苡清这时才明白云贞的野心。
她吶吶的开口:「⋯⋯可,你才回来没多久,婶婶⋯⋯」
云贞温和的截断了苡清的话:「我看妈也想出去走走,若尹叔叔不嫌弃我,我会和妈商量,1起过去。」
苡清呆了呆,实不知今天俩人究竟谈了什么,只能心下琢磨,婶婶会愿意长居他乡吗?她自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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