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威廉港后,张海诺再一次仔细盘点了自己手中这副牌:一艘经过大修的ubiii型潜艇,25名经验参差不齐的艇员,在正常情况下能够供潜艇航行至少6000海里的燃油,450毫米鱼雷10枚,100毫米甲板炮的炮弹85发,两箱8毫米机枪子弹,供全部艇员在海上生活七到八周的食物补给和淡水。
与赫森相比,张海诺的难题不仅是领导一群暂时还缺乏配合、经验相对欠缺的艇员,要知道这大西洋的海况较地中海更加的复杂和多变,在这里执行护航和反潜任务的英美护航舰船实力也较意、法以及英国地中海舰队更强,再加上张海诺的指挥经验远远不如赫森,u171的形势确实要比u21严峻得多。
出海前,张海诺专门找轮机长瑟吉尔.沙赫德上士谈过一次,这位腼腆的小伙子并不是u171的“原配”轮机长,他之前在一艘排水量1100吨的ud型潜艇上担任副轮机长,不久前才和其他新艇员一同调来。之前几天瑟吉尔已经对艇上的动力系统做过一次较为全面的检查,并向另一名老轮机兵详细了解了u171这次大修的情况:更换了1台柴油发动机、2台电动机和2/3的输油管,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的艇壁也进行了全面的修补。
按理说潜艇的航行能力和战斗力已经基本恢复了,但张海诺知道这船只大修也和汽车大修一样,在大修之后还要经过一段磨合期才能进入最佳状态。
现在唯一让张海诺感到高兴的,就是在进入大西洋腹地之前,u171将与另外两艘潜艇——u89、u145结伴航行。其中u89就是瑟吉尔所说的那种ud型潜艇,它属于目前德国吨位最大、航程最远的潜艇,但数量还不多。u145也是一艘ubiii型,舰龄比自己新。这两艘潜艇的艇长都是老鸟,战绩簿上的数字都超过了4万吨,而张海诺的战绩簿现在都还没有开张呢!
在离开港口后的当天上午,张海诺就指挥艇员们进行了u171大修之后的第一次全速适航,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好一些,新入役的ubiii型潜艇能达到16.5节的最高水面航速,而这次u171在海况较好的情况下也跑出了16.1节。
在接下来的下潜适航中,他们却碰到了一些麻烦,潜艇刚刚下潜到15米深度,艇上的通风管就出现了漏水现象,新手们顿时手忙脚乱,好在另外几位老鸟及时排除了故障,但在瑟吉尔的建议下,潜艇重新浮上水面并对通风管道进行彻底检修。
在通风管道检修的三个多小时里,站在潜艇指挥塔上的张海诺体会到了在u21号上不曾有过的紧张感——在北海东南部靠近德国和丹麦的海域,英国巡洋舰和驱逐舰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且上面的英海军官兵是英国各舰队中警惕性最高、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一批。尽管有u89和u145随行,张海诺仍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u171再次潜入水下,这一次潜艇安然潜到35米深度,也就是艇长们所谓的安全深度,张海诺总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由于潜艇刚离开母港,当天的晚餐食物非常丰盛,新鲜肉类、蔬菜还有牛奶一应俱全,但张海诺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比u21号少了点什么。他想了很久,最终恍然大悟:艇员们虽然交谈热烈,但不像赫森他们会肆无忌惮的开各种玩笑。
“各位,我们大家来猜谜语吧!我先出题,猜中的有奖励!”
张海诺此话一出,艇员们纷纷安静下来并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这里。
“第一道谜语,谁猜中我替他值一个小时的岗,猜错了的话就喝下一大杯牛奶,大家举手回答,明白吗?”
“明白!”艇员们开始摩拳擦掌,尤其是在轮机舱工作的小伙子们——那里的噪音是全艇最大的,也是艇上最辛苦的岗位,有人替岗1个小时虽说不是什么大奖,但对他们来说还是满实惠的。
“有一个东西,它是长长的、圆圆的,一端有毛,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它的作用就是捅来捅去,只是有的人一天捅几次,有的人几天才捅一次,还有些人从来没捅过!猜猜这是什么?”
张海诺看到好些艇员都想笑,但又不好笑出声来,几个年轻一些的艇员则憋红了脸。
“我知道!”见没有人回答,埃德文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好,你答!”
“那就是……”埃德文目光环视了一圈在座的艇员们,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答案:
“牙刷!”
“正确!”张海诺拍拍巴掌,然后笑着对其他艇员说道:“想错了的人都自觉的喝一杯牛奶吧!”
艇员们此时则是表情各异,有人老老实实端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有的人表面上若无其事,目光却不好意思的到处乱瞟。
“好,埃德文,今晚我就替你一个小时岗!接下来我再出一个题,老样子,猜对的我替一个小时岗,猜错的嘛……给大家唱一首歌!同意不同意?”张海诺大声问众艇员们。
“同意!”这一次大家异口同声。
“好!一对健康的夫妇,为什么会生出一个没有眼睛的后代?”这样的脑筋急转弯问题,张海诺从小就喜欢玩,类似的题目随口就能说出一堆。
艇员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个看起来还满年轻的艇员举手回答到:
“那对夫妇受到了魔鬼的诅咒?”
“不对!原因不在这里!”张海诺仔细想了想,“你叫佩尔,佩尔.多马施克,鱼雷舱的一等下士,对吧!”
年轻的艇员点点头。
“唱首歌怎么样?”张海诺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到。
年轻艇员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就唱一首家乡的歌谣!咳咳,山谷的云儿……”
歌声算不上专业,曲调也颇为简单,但在小伙子唱完之后,张海诺还是带头给以热烈的掌声。
“好,还有没有人来试着回答一下?有没有?”
这一次,五花八门的答案没有一个是正确的,毕竟,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还比较直,可张海诺却相当的满意,他不但听了许多歌曲,还加强了对自己艇员们的认识,同时也拉近了自己与艇员的距离。
“让我来公布答案吧!答案就是……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下了一个鸡蛋,鸡蛋是没有眼睛的!”
答案一出来,艇员们不约而同的“噢”了一声,原来答案这么简单。
接下来,张海诺又让艇员们轮番提问题,答对者和答错者都有相应的奖励与惩罚,看得出来,每一个艇员都玩得很尽兴。这一刻,他仿佛成了班里的文艺委员,又像是一位幼儿教师,但他并不介意,关键是解除艇员们尤其是那些新手的紧张心理,调整好他们的心态让他们更好的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去。
第一场战斗什么时候开始?张海诺也不确定,也许一周之后,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今晚。张海诺满面笑意,但他知道,残酷的战斗和斗志斗勇的猎杀与反猎杀迟早都会到来,而胜利往往属于那些机智、勇敢以及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