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乳茶,她示意人倒上。
洪管家挤出笑容:“您已经喝了两壶了,老爷走前特意叮嘱过,不许您喝那么多的。”
她鼓了一下嘴,改去拿糕点吃。
洪管家再次制止:“点心您也已经吃了好多。”
徽韫生气坐回去:“可是我好无聊好无聊啊。”
洪管家挤出生硬的笑。
这还不如在宫里边待着呢!
叶灼骗人,把她带出来,自己却跑了。
胡婆子小心翼翼看着她脸上的愠色问:“夫人平日没有老爷的时候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徽韫回:“看书。”
洪管家立马吩咐:“看书好啊,看书好,难怪能得老爷宠爱,赶快去老爷的书房给夫人拿书过来。”
叶灼的书都是些兵书与治国之道的正经书。
徽韫也不爱看啊。
她粗略翻了一眼,然后就搁置不碰,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下,她试探性的开口问:“你们这儿有……丑生的书吗?”
洪管家一脸尴尬:“奴才们也不识字,不知道夫人说的书。”
“啊……”
她发出丧气的声音,人又开始蔫巴巴了。
不过洪管家又说:“不过夫人要是想看,奴才可以陪夫人出去买,紫苑街那边就有书摊,里面各朝各代的书齐全得很,应该会有夫人心意的书籍。”
她站起来拍手:“好哇好哇。”
作者有话说:
有谁注意到管家怎么称呼的小皇后/嘻嘻
洪管家:这每个月的月钱是不是得涨点?/搓手
第40章 四十
紫苑街是京城的第三街道, 离紫京别院其实不足一里路,洪管家还特意差了马车来送,老百姓看见挂着“叶”字灯笼的马车时, 不约而同的退避三舍,生怕冲撞了, 这几年东厂杀了不少人, 搞得老百姓也是谈虎色变, 没人敢招惹。
马车停在紫苑街的路口。
老百姓们纷纷站在一旁围观,话说他们只是听过叶灼这人,却没有机会见到其真容,听人说他生得容貌俊佳,还是个“美人胚子”,对于这些八卦,老百姓显得很有兴趣。
“快看快看!”
洪管家从马车上跳下, 搬出凳子放在地上,又用手擦了擦灰, 紧接着一只粉面鞋, 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去看。
“好像是个女人!”
“那不得叶家的马车吗?怎么是个女人在里边?会不会搞错了。”
“那就是叶灼的马车, 那男人我见过的, 正是叶灼的管家,姓洪单字一个德, 平时趾高气扬的, 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你瞧瞧他现在这模样, 车上那女人必定来历不凡。”
“难不成是叶魔头养在府里的对食?”
“……”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 徽韫稳稳当当的落地, 她看着烟火气十足的瓦市,已经挪不开眼了。
洪管家提醒道:“卖书的地方得再往前面走些,紫苑街地不大,可人多,马车只怕是开不进去,得辛苦夫人走两步了。”
“好。”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透明。
洪管家笑着抬手往里:“夫人可以随便逛,这里东西齐全,商品琳琅满目,小吃也是各具特色呢。”
她问:“我可以要吗?”
以前她在萧家时,也随文惠公主出过街,当时去的还是天市,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可是她只不过是个提东西的童子,是没有资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偶尔能得赏赐,那都是兴高采烈了。
洪管家笑着哄:“夫人若是想要,奴才全买下来也不成问题,这些钱对我们老爷来说,不足挂齿,只要能搏夫人一笑。”
不得不说洪管家哄人这一套本事还是相当厉害的。
徽韫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确实也收割了一大批的东西,洪管家眼睛也没眨一下,但凡她多看两眼的,哪怕是达官贵人看中的,他当即阔绰出手拿下,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敬相让。另外,这条街上,不少门店就是叶灼的,他倒是很有生意头脑,胭脂水粉店赚得本满钵满。短短一个时辰内,她就挥霍上百两白银,引得全京城的贵妇艳羡不已,她们活得还不如一个太监的对食。气死了。
终于来到书摊。
徽韫一眼便发现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话本子,各种类型的都有,看得她眼花缭乱。
店家见他们打扮不俗,就知道这是桩大生意,乐呵呵的过来介绍:“这些可都是畅销的话本,全京城的贵妇都偷偷来买呢。”
徽韫掀眸看他:“哪本好看?”
“这本本都不一样啊,要问哪一本好看,小的还真说不上来。”
洪管家:“那就都要了。”
徽韫眼睛瞬间亮了。
洪管家大手一挥:“这些书我全要了,你帮我送府里去。”
店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好嘞好嘞,马上就送。不知夫人家住在哪里?小的一会儿就送过去。”
洪管家:“紫京叶府。”
店家当即脸色僵硬,嘴巴也开始发抖了:“叶……叶府?”
逛完瓦市徽韫又被街头表演杂技的给吸引了过去。
她一去其他人自动让位。
杂技班的人正在表演吞剑,表演者还只是个小孩子,动作却十分的娴熟精湛,小男孩一身褴褛,黢黑的手臂从无袖口露出,手臂上还有一道道的紫色鞭痕。
徽韫皱着眉头回头问:“为什么他身上那么多伤?是有人打他?”
洪管家看了一眼:“是练杂戏的时候没做好被抽的。”
徽韫吓得耳朵颤动。
洪管家接着说:“京里不少这样的杂戏班,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徽韫用手扯了扯洪管家:“你可不可以花钱买他们自由?”
洪管家一笑:“自然可以。”
得到自由的小男孩们跪在地上给徽韫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响头。
宫外确实比宫里好玩,风景与宫里截然不同,打发时间的乐子也不少,徽韫一股脑扎了进去,眼瞅着夕阳西下,她又进了一家唱戏班,还买了第一排的位置,正好赶上第一场戏主角出场。
唱戏要比话本难懂,她看得亦是云里雾里,这时她察觉身旁的目光,才知有人盯着她手里的书。
男子见她看过来笑了:“恕在下冒犯了,只是觉得姑娘手里的书,有几分眼熟,故而多瞧了两眼。”
徽韫拿着书给他看:“你也喜欢丑生的书吗?”
男子低眉浅笑:“我倒是认得他。”
徽韫惊讶到声音当众劈了个叉:“你认得他?那他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生得丑陋被女人抛弃过,所以写出了这么多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笑了:“什么时候的事?”
徽韫:“别人都这样说。”
他又笑:“谣言罢了。”
男子伸手拿过她的书:“这本书作家似乎还没有写完。”
徽韫连连点头。
她已经看完第一本了,第一本讲的是恋人相识;手里拿着的是第二本,第二本讲述的是相恋;可是结局还没有出书。
男子还给她:“姑娘想知道这最后一本的结局吗?”
她异常认真对待的点头。
男子让她这天真却十分真诚的态度与笑容逗得眉眼弯弯,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最后一本递给她,这一本书都还没有装订成册,看着倒像是原稿,上面还有修改与批注。
徽韫睁着眼睛看看他:“你怎么会有第三本啊?难不成……”
男子凑近:“我像传说中的那般周丑陋吗?”
徽韫正想回答,可忽然察觉到杀气,缓缓回头往上看,一张素面清隽的脸庞,眉眼冰冷又锋利。
她喜笑颜开的站起来:“叶灼。”
丑生盯着叶灼眼神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叶灼把视线放在徽韫身上,伸手搂着徽韫的小蛮腰,半推半哄着将她带出戏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大片,可是瓦市却比白日热闹。
她也逛了一天,身体略感疲惫,上马车后又睡了,叶灼低眸凝看她脸,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怒火。
刚刚跟那男人讲话不还正开心吗?
怎么一见到我就犯困!
“洪德!”
洪管家凑到马车边听吩咐。
叶灼说:“今夜我留府。”
洪管家欸了一声让人先一步回去吩咐人备水备房间。
这次马车抵达目的地时车身咣当一下震了,也将睡梦中酣睡正香的徽韫给吓醒了,她下意识扶着叶灼的肩膀探头往外看,两只眼睛都已经困出三眼皮了。
洪管家跪地求饶:“马车惊着老爷夫人了。”
夫人?
叶灼眉头微动。
徽韫趴在他肩上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软绵酥麻:“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