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进里间寝室把一个尺吧长的黑漆盒子捧了出来,递到汪彤儿手中。
汪彤儿对着他眨了眨像水洗过的黑葡萄的眼眸,迟疑地问道:“要不要跪?”
她知道但凡皇帝给的东西不是轻易好拿的,都是要跪下三呼万岁谢恩的。
“这?”小砚被汪彤儿这么一问,迟疑着。
主子爷临走时把盒子递给他,只是叮嘱道:这一把扇子跟匕首是皇帝留个秦玉的,里面那个皇帝御笔手书是留个秦宝臻的。
就是没提跪不跪的事。
汪彤儿见小砚愣住就知道谢玉珩没吩咐,自己乐得不跪。
打开手中厚重的黑漆盒子,放在最上首的便是皇帝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那把羊脂玉折扇。
上面的花草填诗都是皇帝的御笔,还有内务府的印戳。
这把羊脂玉扇不但材质值银子,再加上上面是皇帝亲手所绘的墨宝就更是价值连城了。
汪彤儿经过这些天跟皇帝的相处,多少也知道皇帝是个书画爱好者。
他不但是个爱好书画,且丹青也是一绝的,因此,当之无愧的称之为丹青大师。
他的丹青是文人墨客最想收藏又苦于难求的,你想呀,皇帝的墨宝怎么可能轻易赠人?
要想得到皇帝的墨宝除非你做了什么有利于朝廷的事,引得他龙颜大悦,说不定会赏赐你一副他亲自所写的墨宝。
除此以外它的含义也是非等寻常。
汪彤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手中皇帝亲赐的御扇,是否见扇如见人!
皇帝见汪彤儿惯常手执一把折扇的缘故,因而赏赐她一把御扇。
有了这把御扇不管走到哪儿,腰杆子粗了,没人敢惹,可以横着走······
没想到皇帝还真是体贴,赏了御扇外还赏了柄防身的匕首。
这柄外表装饰华贵的匕首只有巴掌大小,可以笼在衣袖中也可以插在靴中。
外面刀鞘上金线缝的暗龙纹,上面镶嵌着精美的玉石,其中匕首柄上镶了块硕大的墨玉,使得整个匕首奢华中带着股大气。不愧是宫中御制的,也不愧的皇帝赏赐的,小巧玲珑又精致。
“秦少爷,你可别小瞧了这把匕首,它是用千年寒玄铁所制成的,宫中总共只有四柄。咱主子爷身上的佩剑也是皇上赏赐千年玄铁打铸的。”
哇!
还真的是有传说中存在书中情节的千年玄铁?
汪彤儿兴奋地伸出小手把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猛然间寒光一闪。
差点闪花了眼。
诶吆外!
真是个宝啊!
“小心!”汪彤儿刚把匕首抽出来,便听见身旁的小砚大喝一声。
汪彤儿被他这么一喊,手一抖匕首差点掉地上去,慌忙把匕首又插回刀鞘中去。
“秦少爷这匕首削铁如泥的,你留着防身即可,平常还是少拿出来为好。”小砚这是担心汪彤儿别误伤了自己。
“嗯嗯,我知道了。”
汪彤儿连连点头,估摸着这把匕首跟《水浒》里杨志卖的那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有一拼。
想到这,汪彤儿依旧把御扇跟匕首放到黑漆盒子里,把最下面的一张折叠的宣纸拿出来·,摊到旁边曲案上,打开来一看,宣纸大约有三尺来宽,皇帝亲笔所书的墨宝只有两个龙凤凤舞,力透纸背的大字“秦宅”。
啧,汪彤儿心中感慨一声:皇帝毕竟是皇帝,情商就是高。
他这是住到秦家来不占便宜,临走时还御赐匾额。
其实汪彤儿没猜对,皇帝这是因为汪彤儿才赏赐的墨宝。
原因当然是汪彤儿献出来的那几条有用的荐议了。
皇帝想的是秦家就这么个子嗣,假使秦玉没能高中,走仕途的路,朕御赐的墨宝挂在大门前,往后都没有人敢上门惹事。
“小聪!”汪彤儿把皇帝的墨宝小心地折好放到箱子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还没等小聪回应,小砚像个孩子似的眨巴着那对星眸,对着汪彤儿说道:“秦少爷,有小的在,你不需要喊别人,吩咐小的就是了。”
“呃?”汪彤儿愣住。
“少爷,您吩咐。”还没等汪彤儿转过弯来,小聪笑眯眯地站到门口,躬身问道。
“那个,哦,你快去如意院把老爷请过来。”
“是,少爷。”小聪转身正准备离去,又停下身子对着汪彤儿说道:“雪儿姑娘把早膳端去了外室,正在找您用膳。”
“哦,我知道了。”
汪彤儿自从进了麒麟院,干脆就把寝室外靠屋檐的那一间屋子做膳堂。
自从明正帝跟谢玉珩来了之后,由于人多,原来的膳堂做了二位大佬贴身随从的寝室,便于他们既要保护主子,自己也有个地儿睡觉。这才把膳食送到堂屋里吃。
如今,随着二位大佬离开,许嬷嬷一大早又带人把膳堂收拾出来。
第215章 是皇帝
小砚手捧黑色小漆盒跟在汪彤儿身后进了外室,规规矩矩地等候她的差遣。
唉,汪彤儿无语。
“许嬷嬷。”
“少爷。”许嬷嬷正在寝室里拾掇,答应一声,走过来时是满头大汗。
“许嬷嬷,你先息歇,别热中暑了。”汪彤儿随即到铜脸盆里绞了把棉巾递给她,“快用冷棉巾把脸上的汗擦擦。”
“诶呀,少爷,快别,折煞老奴。”许嬷嬷见汪彤儿亲自去绞棉巾给自己擦汗,忙不迭地阻止道。
“小砚,把里面的扇子跟匕首拿出来,让许嬷嬷送到库房里去。”
汪彤儿不忘叮嘱道:“许嬷嬷,这两样东西是顶顶金贵的,你把它锁进库房里的紫檀箱子里。”
“好的,老奴这就去。”
许嬷嬷虽说是个下人,不过还算是有见识的,她在青州老宅也见过老夫人的私库里的宝贝,可从来没见过装饰这么精美的匕首。
这把羊脂玉折扇她到是眼熟的很,好像见过那位京城来的萧老爷一直拿在手里的。
难不成那位萧老爷临走时把这把值银子的扇子送给俺少爷?
她哪知道这两样宝贝不但值银子,紧急关头还能拿出来保命的。
许嬷嬷小心地把扇子跟匕首放到紫檀雕花托盘里,端在手中往库房走去。
汪彤儿库房里东西不多,除了秦玉的祖母给了几箱珍珠玛瑙跟金银翡翠之类的东西,库房可谓是空荡荡的。
就是这几箱珠宝,汪彤儿还是打算着等许嬷嬷跟小雪离开时,让他们带在身旁身。
另外再给她们些银子,不怕到赣州徐府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
毕竟,她俩的身份低下。
不管到那里,不问贵贱,都有势利的人。
自己横竖有赚银子的门道,不怕没银子花。
汪彤儿舒舒服服地就着小菜喝了碗山药青菜粥跟两块点心,接过小砚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嘴。
“小敏!”
“哎!少爷!”
小敏只要是小爷喊他,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把桌上收拾掉。”
“噢!好唻!”
小敏麻利地收拾餐桌时,秦宝臻从外面一路大声喊着:“儿子,儿子!”走了进来。
汪彤儿忙站起身来,行礼后,侧身把便宜爹让了进来。
此时,汪彤儿也不用像之前有顾忌,小心翼翼的,生怕冲撞了龙威,如今皇帝都已经离开,说话大声还是笑声都无妨了。
于是,她对着秦宝臻眉花眼笑地说道:“爹爹,您坐稳了。”
秦宝臻露出一脸的疑狐来,汪彤儿不由起了小孩子的心性来,说道:“爹爹,今儿离开的萧老爷跟谢公子你知道是谁吗?”
汪彤儿不问,秦宝臻还不生气,她这一问,秦宝臻不由对着她撂下脸色来,这要是自己儿子多,肯定先走上去打她两板子再说。
“亏得你个臭小子问起,看老子笑话呢?你肯定知道萧老爷是平清王爷,那位谢公子是侯府世子爷是吧!”
汪彤儿自从来秦宅,这还是第一遭见到便宜爹对自己摆脸色,责怪自己。
哪怕就是在生辰宴上,自己当众跟朱氏斗,一点没顾忌他的脸面,他都没生气。
也难怪,便宜爹恐怕是吓着了,怕那二位大佬怪罪下来,他个商人到哪担当得起?
果不然,秦宝臻接着很铁不成钢道:“儿子,你可知道,为父不知道他们二位爷的身份,怠慢了他们,招待不周,怪罪下来,为父岁数大了倒是无所谓,儿子哎,你还小,可怎生是好?”
秦宝臻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他在朱家父子被押送京城前去见过朱延深父子仨,那惨况让他不忍直视。
一贯吃穿用都是顶顶讲究的朱家父子,出现在他眼中是面目全非,竟然跟拉在菜市口斩首的囚犯无二样。
保养得体,墨发油亮的朱延深,短短几日竟然是华发横生。
光洁红润的双颊都深陷下去,表成了个满脸褶子的老朽······
鲜衣怒马的侄子朱祈昆由于动刀砍萧老爷,被打断双腿,满脸血污如污泥般摊在囚笼里。
唉,抄家就抄家,小命要紧,你何苦动刀去砍那位萧老爷呢?
那位萧老爷是能砍的吗?
人家是平清王爷啊!
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