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 > 衡门之下 > 第53节
  栖迟被他看着,却不见他有其他动静,脸上神情渐渐淡去,心沉到了底。
  她今日,已然是破釜沉舟般的姿态,他却也只是看着。
  不禁就有些泄气,她拿开搭在他肩头的双臂,咬了咬唇,嘀咕:“石头。”
  伏廷眉峰一压,沉声:“什么?”
  不妨已被他听见了,她眼神动了动,想着连日来在他眼前抛却的矜持,情绪一涌,斜睨过去:“如何,我说错了?你伏廷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不止,就是块石头,也该被软化了。
  只有他,捂不热也撬不动。
  还要她怎样?
  手臂忽被抓住。
  伏廷抓着她,一把拉到身前。
  栖迟撞上他胸膛,蹙眉,伸手推他一下,转过脸去。
  他冷脸盯着她,忽的一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本想不动声色地揭过,是她自找的。
  “你看我是不是热的。”他大步走去床边。
  栖迟一惊,人被他按到床上。
  他拖着她的手放到腰上,俯下身,贴在她耳边又沉沉说了一句——
  刚才怎么穿上的,就怎么给我脱了。
  她心口顿时跳快,似是遂了她的意,又猝不及防。
  那只手抓着他的腰带,竟没来由地有些慌了,两颊瞬间转烫,手上怎么也解不开。
  伏廷盯着她,终是自己一手扯开,一手剥她衫裙。
  她下意识地缩一下腿,被他死死制住。
  布绸裂开声轻响,身上一凉,坦陈相对。
  栖迟被他压着,垂眉敛目,呼吸渐急。
  伏廷捏起她下巴:“看着我。”
  栖迟心口又是一紧,捏着手心,暗暗想:慌什么,不得到他人,又如何能得到他心。
  于是如他所言,掀起眼,看住了他。
  伏廷眼里人如白玉,他盯着她的脸,咬紧牙关,手下如摧城。
  她身轻轻的颤,脸上的红晕开了妆,眉头时紧时松。
  忽而紧紧一蹙,眼睫颤动不停,死死咬住了唇,一声脱口而出的闷吟被生生忍了回去。
  身如轻舟,他如惊浪,狠撞颠摇。
  男人在这种事上似有绝对的掌控,她只能任由摆布,一双手无处可放,伸出去,揪住身下铺着的羊绒。
  伏廷忽而抓了她的手,搭在他身上。
  她掌中如触烙铁,用力掐了一下,如同发泄。
  他沉笑一声,愈发凶狠。
  有一瞬间,栖迟甚至后悔了。
  男人与女人竟可以如此贴近,近到深入彼此,密不可分。
  她仰头,急急地呼气吸气,身上觉不出冷,反而出了薄汗。
  “下次还敢不敢了?”许久,她听见他在耳边问。
  她努力转头,贴上他的耳,轻喘着回:“我也不知道。”
  又是这般回答,伏廷已不意外了。
  他又笑一声,咬牙,心说非制服了这女人不可。
  不知多久,栖迟才终于感到被他松开了一下。
  她轻轻动一下,却又被他抓住了脚。
  伏廷捞住她,一双眼黑沉,如狼似鹰:去哪儿?
  还未结束,他不说停,就没到停的时候。
  ※
  直至朝光照到眼上时,栖迟才悠悠醒来。
  睁眼的瞬间,便又记起昨晚的事,一张脸顷刻间红透。
  悄悄往旁看一眼,身侧无人。
  她竟像是松了口气,一手贴住脸颊,一手扶着胸前厚被缓缓坐起。
  已是日上三竿。
  床沿搭着她的衫裙,裙摆至腰处都已撕裂。
  她记得昨晚是被扔在了地上的,大约是他临走时帮她拾起的。
  也不能穿了,她心想他是故意放在这里的不成,反而叫她赧然。
  想着昨晚的举动,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胆了,不自觉地清一下嗓子,竟已有些发哑。
  门推开,新露和秋霜走了进来,合上门后看向她,半遮半掩地笑:“家主醒了,早为您备下热汤沐浴了。”
  栖迟拉高被子,轻轻咳一声,二人便立即收敛了笑。
  她左右看一眼,问:“他呢?”
  新露回:“大都护一早起身入营了,和往常一样的时辰。”
  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脸上却更烫,心说这男人难道是不会累的,昨晚那般折腾她,今日居然还能起的那么早。
  新露和秋霜不多站了,转头去为她准备沐浴。
  栖迟以绸裹身,走入屏风,坐入浴桶中时,浑身仍酸痛难言。
  这种事,竟然是如此痛的。
  她手臂搭在桶沿,一身的气力仍未回来,颓然如倾。
  新露取了软帕为她擦着肩背,无意间扫到她腰上,吃惊道:“家主腰后竟青了一大块。”
  栖迟伸手摸一下,拧眉低语:“出去吧。”
  如此私密模样,不想再叫她们看见了。
  新露又想笑又心疼,忍住了,退出屏风。
  栖迟手抚过腰,又想起昨晚身上的男人。
  她想忍,一直死咬着唇不出声,直到后来,他手指捏开她唇,在她耳边说:想叫就叫,只怕你会哭。
  她不禁往下坐了坐,水浸到了颈上,也漫过了急跳的心口。
  看着水中映出自己泛红的脸,许久,才低低说出一句:莽夫。
  第三十三章
  日薄西山, 军营整肃。
  罗小义追着伏廷的脚步出了军帐。
  “三哥, 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对啊。”
  伏廷一边走一边往腰上挂上佩剑,头都没回一下:“有何不对?”
  “今日入军中时我明明白白瞧见你往身上灌了三桶冷水, 不是不对是什么?”
  罗小义早就想问了,那一大早的,天还没亮透呢, 他一入营就瞧见他三哥立在军帐外,光着上身在往身上浇水。
  他险些以为眼花了, 那可正当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光是看着都要牙关打颤,也就他三哥能扛得住了。
  忍一天了, 直到现在要离营了才问出口。
  伏廷接过近卫送来的缰绳,翻坐上去,面不改色:“冲个冷水澡罢了。”
  罗小义忙也解了马, 坐上马背后上下一打量他, 什么也没瞧出来。
  心想难道真就是洗个澡?
  在那舒舒服服的都护府里不洗,到这军中洗什么?
  这么一看, 倒是看出他身上胡服有些不同,虽和先前那件相似, 却分明是簇新的, 奇道:“三哥穿的是件新军服啊, 原先还没看出来,莫非是嫂嫂给做的?”
  “少说些废话。”伏廷抛下一句,策马而去, 顷刻就出了营地。
  罗小义一愣,不过也被他说惯了,根本不在意,赶紧又打马追上去。
  一路疾驰而回。
  罗小义跟着他回了府上,还要去继续教李砚习武,先往世子住的院子去了。
  伏廷落得耳根清净,走入后院,一个仆从来报:有个商户送了待批的文书入府,已送入书房。
  他想起来,是先前那个帮着抓到探子的铺子提过的,想要出境做买卖的凭证,便转向先去书房。
  推门进去,书房桌上果然摆着份文书。
  他拿在手里,还未处理,先扫一眼周围。
  这书房里他已起居很久,皆是他的东西。
  他朝外唤了一声:“来人。”
  两个婢女很快进来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