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跳到沙发上,还来不及看来电显示,就先接起了被我乱丢在客厅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我亲爱的朋友。」
  听到这声音,我皱眉,将手机移位至眼前看了一眼,果然!
  「干么突然这样叫我啦?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我失笑。
  「就好玩啊,不然每次都叫你大作家也太生疏了。」他也笑出声。顿了顿,他问:「你不是说我们的故事写好了,就差一个书名,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我莞尔,「对啊,超烦恼的欸。」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一天,我带着一本书,跟你一起去喝咖啡?」
  「记得。就是我帮你签名那一次嘛!」
  「那既然这样,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最后聊了什么吗?」他的声音感觉很愉悦。
  「我想想喔……啊!我说你好像比我更适合写故事,然后你说销量说不定还会拚过我!」
  「没错!」我几乎可以想像电话另一头嘴角勾起的弧度,「现在聪明的我要给你一个建议。」
  「请说吧,我会把你的建议纳入考量的。」
  「嗯,就是,最后你让我当了很悲情的男二,所以说什么我都要这次的书名以我为主。」
  「可以啊,要怎么以你为主?」
  韩宇新到我旁边坐下,我拿手机到他面前,指了指来电显示,憋笑按了扩音。
  「书名要有我的绰号。」
  「那就『搁浅』嘍?可是旧名沿用,读者的能接受度会降低耶。」
  「什么旧名沿用?你那个名字早就过时了啦!」
  「不然呢?你不是要想?那就快说啊!」
  「好啊,谁怕谁?就担心说出来你会因为我的文学气质太高,而自尊心受损。」过了三年浅还是一样幼稚……
  我和韩宇新对望一眼,就快笑出来──其实韩宇新已经在笑了。
  「咳……绝对不会!作家的头脑一定胜过脑子里只有乐曲的人。」我笑问:「到底要不要讲啦?」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才终于传来声音:「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你们去看邮筒,我刚刚请人送过去投了。」
  掛上电话后,我拿着手机,牵起韩宇新的手往门外走,果然邮筒里多了一封信。
  拆开来,看到里面的字,韩宇新笑了,我也笑了。
  「还好我们永远不会用到这句话。」韩宇新伸手抱抱我。
  「对啊。」我轻笑,「不过这真的太文艺了,有点自尊心受损这倒是真的。」
  「那……打电话给他?」
  「好。」
  拿起手机,找到刚才来电显示的名字,我按下拨号。
  「嘟都」声没有持续很久,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但就在我准备出声时,韩宇新将食指轻靠在嘴唇,并且示意我把手机给他。
  他接过手机后,按了扩音,马上传来说话的声音:「喂?收到了吗?怎样,还不错吧?」
  「是很不错……」韩宇新装严肃说道:「不过蓝亦承,你有时间在那边想这个名字……新的曲子呢?我等着收耶。」
  「喂喂喂!怎么会是你!啊──我就快写好了嘛!改天一次寄给你啦……」浅哀怨的声音在扩音状态下放大好多倍,「林繶芩也在旁边吧?我有话要问她!」
  「问啊。」我出声。
  「到底什么是『merci』?」
  「这是秘密喔。」我忍俊不住,「好啦,你自己去问李莹吧……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
  「小气耶……」浅抱怨,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地突然「啊」了一大声,又开口:「差点就忘了!还有啊!为什么大家的喜饼都这么精緻,只有我的是十个茶冻?不公平!」
  我笑了,「你不是最爱吃茶冻的吗?」
  「可是谁都知道喜饼比较高级啊!茶冻我自己去买就好了嘛!」
  「因为你说过吃茶冻可以帮助你写曲子的灵感提升。」韩宇新说。
  「哪有这样的!」
  这个週末的早晨,在我们没良心的笑声以及浅的哀号声中度过,感觉……还不错。
  我再次牵起韩宇新的手,微微一笑。
  最后,信,以及好久以前那还没成形的爱,都静静地躺在抽屉里,静静地……
  亲爱的你:
  我们的爱,搁浅在名为友谊的沙滩。
  祝你们幸福。放心,我也会的。
  「浅,谢谢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