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少年
1.
热夏。
教室里的空调被老师骤然关掉, 只叫人打开窗户，开了风扇。
“老师干嘛关空调？太热了。”
有胆子大的同学不满的嘟囔。
这大热天的吹会儿空调还犯法了？都是他们自己出的电费。
讲台上拿着教案拍桌的老师终于把午睡还没清醒的学生叫醒, 看着他们睡眼惺忪的模样面无表情的道：“快去洗把脸，都清醒一下, 准备上课了！”
谢小皎在这片吵闹的声音中直起身, 夏天趴着睡觉, 校服袖口容易在脸上留下印子。摸了一下，和同桌一起出了教室。
走廊上来回尽是学生的身影, 大家脚上的白色球鞋各式各样，谢小皎收回目光, 被同桌碰了一下。
“看哎, 又是七班的。下午没课吗？”
长长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波身形高大的男学生, 篮球的声响在走廊上回响。
为首的吊儿郎当, 身边有两个男孩子勾着他的肩膀和脖子, 扫视着经过的女同学, 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谢小皎垂下眼眸, 轻轻回应, “大概是体育课吧。”
同桌：“都这时候了还有体育课？”
不管怎么说, 这帮男学生都邀着一伙去打球。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小皎的心跳的越厉害，只觉得经过的那一瞬间气氛都变了。
啪。
她被撞了一下，捂着肩膀。
身形高大，气场暴戾的男生斜眼看过来。
走在最外面的另一个男生捂住手，“握草, 同学，你肩膀是石头啊。”
谢小皎抬头，午睡之后的血色还没恢复，小脸白的毫无瑕疵。
“对不起……”
男生：“……”
走廊上的突发的事吸引了其他学生。
眼神凶凶的男生对同学道：“不是你撞人的吗，不道歉？”
另一个男生：“是我撞到了？卧槽，行行行。妹子不好意思啊……”
其他人道：“走了走了，打球去，不然上课了要跑来不及了。”
他们走了，隐约能听见讨论她的声音。
“一班的尖子生。”
“哦……那就不是一类人。”
……
尖子生和差班生怎么会有交集？
同桌碰碰她，“还去吗？”
不管路过的其他学生的目光，谢小皎点头，这次脚步快了点。
两方相距越远，背对着，一个往里走，一个往楼梯走。
高中部的教学楼在半山腰，周围树木葱茏，谢小皎的位置靠着窗，正对着不远处的篮球场。
从篮球场上传来球被撞在框架，地上的声音，砰砰砰的。
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不住走下来，到窗户旁探头张望，学生们看着他把粉笔丢了出去。
嘴里念叨，“又是这帮人，知道是几班的吗？”
“七班的吧？中午看见他们拿着篮球出去的。”一班的班长道。
其他学生在他说完之后投去怜悯的目光，都是读书人，怎么就班长是个榆木脑袋。
大家都知道是七班的，但那又怎样，就连七班的班主任都管不住那帮人。
这时候说出去，不仅没用这是想被揍吧。
从课本上移开目光，扫过老师皱眉的脸，谢小皎看上篮球场。
夏日的蝉伴随着绿树荫的晃动带来一场时光的鸣奏，阳光使她情不自禁眯起眼，远远望着，分辩那一群人里面谁是谁。
个子最高，起跳最快，能投三分球的。
“继续上课，谢小皎，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篮球场。
刚结束一记投篮的高个子男生停下动作，原地站定借着衣服擦汗。
一眼朝教学楼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间教室的窗户边站着的一道身影。
他被人碰了下，“哎，谢寒枭，今晚11区等你，来不来？”
11区是他们之间的游戏代号。
高大的男学生收回目光，舔了舔干渴的嘴唇，阳光在他打湿的发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不去。没空。”
“靠哦，又没事，难道是要泡马子？”
“泡你妈。继续打。”
新一轮打球又开始了。
讲台上老师说，说完最后一道题大家就下课。
十分钟过去后，直到他一声令下，“下课！”还没走出教室，好些学生涌动而出，整个走廊上很快就挤满了学生的身影。
“吃晚饭了！吃晚饭了！”
“我妈呢？我妈说给我送饭来了怎么不见她人？”
“卧槽我要我爸别送饭了今天出去吃还给我送啊！”
……
黄昏的教室只剩零星几个人在位置上没动。
谢小皎听着外面的动静，放下笔，从书包里拿出校园卡，准备下楼去食堂买饭。
高三刚开学，许多学生的饭都归家里管，不需要他们下楼去买，到了时间自然有家长来送饭。但也只有晚饭的时间，中午一律在学校吃，或者早上就从家里带饭来。
刚下楼梯，拐角处又碰到一群人。
有人看见她，开口，“诶，好巧啊同学。”
中午对方说话激动时，挥手碰到她肩膀的男生朝她打招呼。
面对这一群人堵在面前，谢小皎略微不安的看着他们。
“去食堂？一起呗。”
“李南辰你很闲啊。”尖细的声音喊道，是一群人里唯一的女孩子，眼里满是打量。
李南辰笑嘻嘻的喊回去，“关你屁事啊张梓茵，我和妹子搭话又不是在跟你讲。”
“怎么样，同学，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买啊。”
面前的男生模样清秀，名字在高三一众女生里常出现过。
谢小皎拒绝，“不用了，谢谢。”
“算啦，你想勾搭尖子生也要掂量下自己吧。”那个女生又说道。
谢小皎看过去，却对上一双目光复杂的眼睛，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所不耐烦。
微微一愣，“先走了。”
谢小皎转身，顺着楼梯拐角走下去，离食堂还有一段下坡路，路上看着人不多，但里面已经有许多学生了。
身后隐约传来说话声，隔了一段距离，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是刚才遇到的那帮人。谢小皎抿了抿唇，步履快了几分。
李南辰：“诶，妹子怎么越走越快。”
“人家饿啊。”张梓茵瘪嘴道。
李南辰无视她，对旁边双手环抱，一脸桀骜的男生道：“你觉得这妹子怎么样，合不合适我？”他有点想追啊，尖子生乖乖女，想想也激动。
被问的男生眼神不善的睨他一眼，实话道：“你不配。”
李南辰：“沃日。”
张梓茵笑的乐不可支，“尖子生有什么好，又不会来事也不会玩啊。是吧，谢寒枭，我那天和你说的我朋友喜欢你，你答不答应啊？”
……
学校食堂有三层，一楼人满为患，初高中生聚集，二楼的伙食有小炒比楼下精致，人也不少，三楼是老师们的小食堂，购买小票才能让学生进去吃。
一楼的零食小卖部被人占领，有的学生不吃饭就会吃方便面，谢小皎刚进去望着这场面，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蓝红色的校服影子占据视野。
即便不是第一次进食堂，却还是为这样的场面感到震撼。
谢小皎上了二楼，相对人少一点，她排队点了一个小炒，轮到她的时候，却被刷卡阿姨告知今天的机器坏了，要用现金付账，校园卡暂时不能用。
可她只带了校园，身上的零钱都在教室的书包里。一时愣住，“我……那，那就不要炒了。”
一张二十递进去，“她点了什么，这里付。”
身后的男声在她头上响起，视线往下，停在她脸上。
面前的人看上去更不好招惹，她来不及说话，刷卡阿姨就已经把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