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携手走出寝殿,下了半夜的雪,已经将世界都妆点的雪白一片。
寥寥几名宫人,战战兢兢的打扫着宫中大道,一队队楚军在各处巡逻,皇宫四周也是楚军扎营。
走了一会儿,一起用过早饭。
天沉道,“商都已经拿下,剩下的就是抢在晋国之前,收了商国剩余的城池,咱们两个必须回去一个,打开藏兵宝库,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
“烨王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些琐碎事就让烨王来办吧。”
“我的想法是你回去开宝库,然后去去南疆,协助南祺攻破裕阳关,我留下这里和大将军一起收服商国剩余的城池,然后等利器运到,和南疆遥相呼应,与晋国宣战。”
不等姊颜说话,天沉继续道,“爷爷没能等到你回去见他一面,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次可以向太子求个恩典,顺路回苏越祭奠一下爷爷,也代我向他解释解释,日后我一定会亲自去拜祭他的,你就听我这一次,不要和我争了。”
姊颜抬眸看着他,微微点头,“好,不过你要小心,商国虽然已经被瓦解,但是有些人不会甘心,你事事都要注意,千万不要受伤了。”
“就算为了你,我也会注意的,你放心回去,等两边楚军汇合,我们就再见面了。”
“贺州还等着咱们回去,他才和虞儿成婚,这个傻子,虞儿都十九了,他还让她等着,难道还要咱们女方催他吗?”
天沉笑道,“等着咱们都回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趁这次你回去,让他们成婚了吧,反正你也可以代表我了,咱们两个是不得已,他总不能让虞儿一直等着。”
“这样也好,我到时候一定要他叫我姑姑,他肯定气坏了。”
“你不懂,他能娶到虞儿,不管叫你什么,他都愿意。”
姊颜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就乐不可支,天沉见她开怀,也高兴起来。
饭后,二人坐在一个屋子里,各自处理公务,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幸福美好。
当夜,大将军调兵的指令到了,天沉不得不立刻离去,姊颜也只来得及嘱咐两句,就目送他离开了。
回屋先给贺州写了信,让他先筹备婚礼。
五年之间,烽火几乎蔓延到商国的每片疆土,在楚晋两国倾国之力的攻打下,内部不和的商国,终于要不复存在了。
一直和晋国纠缠的秦国,打打停停,没在晋国身上占下多少便宜,眼看晋国就要腾出手来了,秦国有些急切起来。
连晋假扮的张隐,给长公主出主意,既然秦国上下不能全力攻打晋国,那么储存实力就是重中之重,只是要让晋国忌惮,不敢打回来才行。
长公主不再和秦帝争执兵力部署之事,而是转向培养人才,储备粮食,打造兵器,积极征兵练兵。
晋国看着秦国一系列活动,隐隐也有些着急,要是秦国变的太强,那晋国失去的土地,怎么拿回来就是个严峻的问题。
五年间,张隐已经深居高位,成为朝堂上极有发言权的人物。
秦帝与德妃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在德妃的枕边风驱使下,在大皇子三岁生辰当日,秦帝将其立为太子。
生辰宴会当日,宫中政变,长公主被张隐背叛,而后被秦帝幽禁。
第二日,张隐竟然荣等秦国丞相之位,兼任太子太傅,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张隐早已投靠了陛下。
长公主手头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张隐,张隐又得秦帝重用,一时间风头无两。
半月之后,秦帝在出宫围猎之时,从马上摔下来,从此一病不起。
德妃把持后宫,太子临朝,丞相主持朝政。
这日早朝,太子不安的面对着群臣,德妃端坐在珠帘后面,张隐站在群臣之首。
下朝之后,张隐随太子入东宫教导太子。
到了东宫,摒退宫人,高高在上的德妃,竟然走到张隐前面,正正的行了个礼,“恭喜太子达成所愿。”
张隐一只手扶起她,“这一步能够成功,你功不可没。”
德妃道,“可惜还是太晚了,商国已经快要完全沦陷,我们救不了商国了。”
“那个商国已经腐朽了,索性它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只要我还在,我们的目标就在。”
“秦国还是太孱弱了。”
张隐道,“无妨,我明日就掉崔捷去军中,重新打造一只精军,我不怕再等十年。”
“属下愿意陪主子完成大业。”
“这些年你做的够多了,这五年来你日日担惊受怕,如今你也该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了,整个后宫都是你的,我和崔捷会借秦国的壳子,完成我们的理想。”
德妃没有说话,想要在这个世道独霸一方,甚至征服天下,需要的,何止是十年,只是,如果太子殿下想要,那么下属们只能舍命相陪了。
连晋花了五年时间,爬到秦国权利的顶端,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半个月后,烨王一行到了商国皇宫,一路过来,楚国占领的城池还算安稳,官员们做的还不错,心中欣慰。
站到商国皇城外的时候,他还是感慨万千,楚国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事,终于做到了。
故人见面,总是有几分唏嘘的,烨王这些年在楚京听到的,总是军中的消息,或者大将军,帝师们做了什么决策,在各种消息中,帝师都沉稳了很多,让人都快忘了五年前,她高傲孤冷的样子了。
五年过去,姊颜的容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人黑了一些,身形似乎也瘦了一些,可见军中实在幸苦。
烨王不仅带来了圣旨,还带来了谢家人的各色礼物,大家都记挂着她。
“烨王殿下来了,我总算可以不用呆在这里了。”
“怎么,帝师是过不惯安稳日子了。”
姊颜笑笑,“哪里是安稳日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本座实在是不擅长这些,烨王接了这个任务,想来心中已经有了章程吧。”
烨王一边跟着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座皇宫,“帝师在外奋战,本王可不敢偷懒,处理好这些事务,本就是分内之事,端王在贺连山脉建造城池都快完工了,本王可不能闲着。”
“安置滇人是大事,不能疏忽,建造城池,安定他们,最好是同化他们,免得日后成为祸患。”
“确实如此。”
两人交接完成,姊颜就不想再呆在商都了,“连勋这个废帝还有用,殿下可要好生待他。”
烨王道,“放心吧,我来之前太子和丞相已经交代了,对了,丞相提议要善待韩国遗民,在韩国遗址划分一座韩州,帝师觉得本王是现在就开始规划,还是等日后?”
“现在就开始吧,韩国遗民不可小觑,如今的重中之重就是安抚百姓,就是换个名字而已,能够稳住他们也好,不过殿下还是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姊颜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这段时间,商国有些势力还很活跃,本座怀疑还有什么重要人物在外,殿下要多注意,千万不能被人钻了空子。”
“多谢帝师提醒。”
接到了太子调姊颜回楚京的调令,他还额外恩准姊颜顺路回苏越拜祭老太傅,姊颜总算放心了。
说出发,就要出发了。
手下的兵权交给大将军,姊颜一行从简,即刻赶回楚国。
大将军和天沉带着大军与晋国争夺剩下的城池。
如今,商国五分之四已经沦陷,楚国占其六成,晋国四成。
姊颜一行没有什么依仗队伍的拖累,日夜兼程,半个多月后,总算赶到原城。
心怀愧疚的她,到老侯爷墓前祭拜。
如今肖戈钺已经完全继承了爵位,时隔五年,他成熟了很多,如今也是统领二十万镇南军的将领了。
听闻她到了,肖戈钺,南祺,陵王,都秘密回到了原城。
看着她给老侯爷上香,肖戈钺一言不发,当年的事,怪不了谁,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要姊颜去死,救回爷爷,这样的话,肖戈钺也说不出口,所以他干脆不和姊颜说话了。
当年卿月出于愧疚,救回姊颜以后,就到了镇南军做军医,肖戈钺也只当她是军医,好像再无往日情分了。
想了想,姊颜开口道,“卿月姐姐呢?”
肖戈钺硬邦邦道,“在军中医治伤兵。”
“她不欠你的,是我欠你一条命,她心里愧疚,我开解不了她,只请你善待她。”
这件事已经五年,可是肖戈钺到底是耿耿于怀,在司卿月心中,谢姊颜就是比爷爷,比他肖戈钺重要,是不是?
这是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问不出来,只是冷漠道,“你们谁也不欠我的,你把她带走吧。”
“你—”
南祺忙过来道,“你到这来肯定还有别的事,先说公务吧。”
姊颜不再看肖戈钺,“公务就是,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三人好奇。
姊颜带他们东行百里,到了一座山中,找到一处宝库。
打开宝库后,大家的傻了眼。
这是一座武器库,里面有寒光闪烁的精钢劲弩,也有锋利的刀剑,一排排刀剑,让人激动起来。
“这才是帝师存在的真正意义。”
陵王道,“这得多少年积累才有这么多武器,你们守着这个宝库,如今才拿出来?”
姊颜白了他一眼,“早拿出来,晋国还敢和楚国合作吗?早就倒向商国了。”
南祺道,“这些也不够整个大军的武装啊。”
“这里毕竟是边陲重地,不敢有太大动作,这个宝库是预备着防御外敌用的,这些年还没动过,还有一座在楚京,我要亲自去打开,然后运到军中。”
陵王摸着那巨大的攻城弩,“有了这个,裕阳关还愁不破?”
“这些先悄悄分配下去,暗中熟悉使用,这些兵器,都是精钢打造,比起现在军中的兵器,要好很多。”
南祺道,“那咱们算是真正的如虎添翼了,这些年南疆的作坊大量制作了卿月研制的伤药,还可以大大减少伤亡,这样算起来,晋国我们非拿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