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越说越重,顾倾温的笑容也渐渐褪下,他看着风暖儿说到高元生以后,瞬间泣不成声。
  顾倾温伸手给他擦眼泪,总是擦不净,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奈。
  “本就没打算娶你以外的女子,设计高宇之后我便向皇上申旨将她另配他人,至于为你而死的高元生……我也定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风暖儿犹带泪痕的脸,错愕的抬起,吸了吸鼻子:“你将她休了?不,高元生……你是将复琼堰抓起来了?!”
  顾倾温点点头:“就关在后方的营帐中。”
  风暖儿抹了一把脸,恨声道:“带我去见他!”
  “好,叫上周沈沈吧。”
  ——
  复琼堰被绑在营帐的柱子上,他耳朵微微动了动,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却没有半点反应,默默的低着头,等待裁决一般,却又冷静异常。
  外面有驻守的侍卫,见是顾大人带人来了,连忙拉开帘子。
  “大人。”
  “嗯。”
  “……”就在里面,那个到最后一刻要带着她一起去死的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用尽办法伤害她的男人……
  顾倾温转身看着风暖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了他
  没什么好怕的。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里面很灰暗,复琼堰只一人,被绑在柱子上,慢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
  “你来了。”他声音有点哑,被捆在柱子上,看惯了的欣长身姿也没了往日的冷峻,日光适应了周围以后,只见他脸上几道淤青,该是被人打的。
  叛国之贼,谁能不恨。
  外面的侍卫将帘子拉起,给了足够的光亮。
  复琼堰昏沉的双目看着风暖儿,扫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周沈沈还有顾倾温,嗤笑一声。
  “……”风暖儿上前两步:“对,来看你了,来你被困住,看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能让我快活几分。”
  复琼堰满目迷恋的看着风暖儿那张逐渐逼近的身影,直到将她完全看清。
  脖子上的伤疤不见了,这些时日被风雨折磨的痕迹也全部消失在这个如同神物一般的女子身上,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眼中是多的是痛恨。
  “伤口,都好了……”他喃喃着,见风暖儿皱眉,又是一笑:“早就知道,你脱离了控制,是无法继续被我锁在怀中,就算是这一刻,我还是那么想杀了你。”
  风暖儿的身体猛然一抖,顾倾温拉着她到自己身后,周沈沈上前一步。
  复琼堰如颓废了的饿狼一般,对上顾倾温的双目:“暖儿,我记得,你讨厌杀戮,可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个经常使用计谋不用出手便杀了无数人的南国官宦么?你猜,他是谁?”
  风暖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顾倾温,已经知道答案了……
  “清河城朴将军部署的地下室中,有一间暗格之中,放着一堆毫不起眼的纸张。”
  顾倾温淡漠的说着,转身走到门口从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那剑身纤细,被他素白的手指牵住剑柄,黑色的穗长摇轻晃,他持剑走了回来,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拭着。
  复琼堰眼睛微微眯起。
  周沈沈皱眉,上前拦住顾倾温:“暖儿还在这里,你要说这些?”
  “她迟早要知道。”复琼堰闭上眼,头靠着柱子扯起嘴角“那些纸张,是我与高宇高大人,这些年来往时,所交涉信封的其中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均被人偷了去,却没想到,是清河城的朴海。”
  “清河城却是与谷镇靠近,顾某不才,素日与朴将军有些交集,书信来往多了,也得到不少消息。”
  “那时你便知道?”
  “不知,那时朴将军与高大人和您一同谋事,又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只是朴大人心性善良,与顾某淡淡而谈之下,逐渐信任,你与高大人叛变之后,便将所有知道的情况,告知于顾某了。”
  “……”复琼堰看着顾倾温,眼神复杂:“怪不得,朴海不愿交军,原来,你早对他做了功课,也是难得,他偷了我的东西,还能隐藏的那么深。”
  “朴将军比起高宇的其他党羽,听话的多。”顾倾温转着剑柄,寒光闪过他的双眼。
  杀气凛凛。
  “……”风暖儿听着这些,心脏骤然加快,感觉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当初高大人对你下了三个命令。
  一个是扣押徒老将军在城中的将士,让皇上以为徒老将军心怀不轨,渐渐夺取徒老将军在朝中的兵权事物,徒老将军赌气辞官。
  第二个是不断雇佣杀手来刺杀顾某的命令、
  而第三个……
  风家上下数百人的性命,皆是由你而取。
  不知,顾某说的对不对?”
  顾倾温娓娓道来,他微微一笑,不顾在场降到0的气场,伸手紧紧握住风暖儿颤抖的手,将剑塞入其中,双眼闪过一抹锋芒。
  “暖儿,杀了他。”
  风暖儿抬起头。
  眼前的人,褪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羊羔皮毛,释放出他的睿智,如同上帝一般能够洞察一切,玩弄所有人的一面。
  可玩弄这个词,形容在他身上,又是一个错误。
  因为在没有遇到风暖儿之前,他断了一条腿,一直以来,隐忍而又仇恨的活着。
  现在所有锋芒,均是眼前女子所给。
  否则,他只是个跟高宇挣扎至死的身残智者,根本无法健全的站在这里,能有上帝的视角,来裁决那些他所痛恨的所有人。
  所以……顾倾温紧紧握住风暖儿的手:“杀了他。”他不愿看到她有一丝的犹豫。
  风暖儿握着剑,走上前,被顾倾温放开的手,还在抖。
  复琼堰看着风暖儿。
  “想不到,到最后,会是你杀了我。”
  “……你能杀了我,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你能杀了风家上下数百人,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你能杀了高元生,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
  复琼堰笑了:“我以为,你不是她。”
  他的这句话,一下稳住了风暖儿那颗摇晃的心。
  “如果你真那么以为,为何要害了高宇,你怕留着他,就会让我知道,风家上下是你杀的,怕我恨你?”风暖儿残酷的笑了一声。
  “你杀了那么多人,也该偿命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风晓婵,所以我没必要为了她报仇,更没有必要以她的情绪去做某些事,可现在看来,这个身体,不止是风暖儿的,还属于风晓婵。
  但这么多的事情过去了,也该有个了解了。
  “动手吧。”
  复琼堰昂起头,深深凝视着她。
  风暖儿执起剑,锋芒指着他的胸口,想起在囚车上,他冷酷无情的用剑刺过来的样子,快速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呃。”复琼堰痛呼出声,他抬头,痛到面部表情有些抽搐,张嘴吐出一口血。
  目光无所藏匿。
  风暖儿用了力气,感受手上的剑,穿过皮肉的感觉,痛快有之,恶心有之,杀了个罪无可赦的人,他解脱的松开了手。
  “嫁衣……好想看你,为我穿一次……”
  ——
  复琼堰死了。
  统领北国的南宫一族,为了保住北国,答应每年进贡于南国,并不再犯之,而南宫别作为质子,终身被囚禁于南国。
  风暖儿跟着顾倾温回了京城。
  魏星原亲自为他们二人操办婚事,而风暖儿,被魏莹莹逮住,留在了宫中。
  风暖儿头大了,她还想趁着别人不注意,先回谷镇一趟,打理一下聚仙楼,谁知道她开这个酒楼,去过几次。
  打了胜仗,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归宁宫,灯红帐暖,风暖儿不着一缕的躺在上面,一脸懵。
  她被魏莹莹逮住了,而且还是被下了迷药,到现在脑子是清醒了,就是浑身酸软无力,不能动弹。
  魏莹莹手上攥着小鞭子,一身华丽的宫装,眉心坠着牡丹花型的金钿,红粉渐变的披帛,坏笑如斯。
  “上次花灯节之后,你说要陪我玩儿,结果一走了知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现在被我抓到了,该是做好准备了吧?”
  风暖儿苦笑,她身子中央被盖着一席薄被,看起来也遮不住什么。
  “算是民女的错,但公主你怎么把我给衣服整没了,民女告诉公主一声,我可没……那种癖好。”
  “说什么呢。”魏莹莹脸上一红,扔下小鞭子往风暖儿旁边一坐:“你当真是仙人赐教?我见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仙人给的法器,听闻那日在顾府所在的人,都见识到了你瞬间消失的本事~!”
  风暖儿默默的叹了口气:“公主想见识,民女可以让你见识,不过公主下迷药还将民女剥光了,就有点过分了。”
  魏莹莹皱着眉头,一把掀开被子,让她尽数暴露。
  “咱们的身体都一样,将你脱光了又有什么过分的。”
  风暖儿身上一凉,无奈的抿唇闭上了眼睛:“好好好,公主说的都是对的,还烦请公主给民女盖上,有点……冷。”
  “哦哦……你刚刚说要带我见识一下?”
  风暖儿看着魏莹莹点点头。
  “不过公主,这个能力,只能用三次,上次擅闯公主浴池的时候,用了一次,然后在高宇叛变之时,又用了一次,还有一次,公主若是喜欢,用了无妨。”
  魏莹莹信以为真,瞪着眼睛点着头:“好好好,不过,你这最后一次要留给我,但不是现在,等我用的时候再去找你如何?”
  “好……不过公主,可以将民女放走了吗?宴席还在开始。”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穿来的衣服实在太丑了,我为你重新准备了一套,一会换上,咱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