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被爸爸看到他八成会又担心又生气我不爱护身体,而且因为右胳膊和右侧肩膀的摔伤,我连和我爸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都不敢,生怕他从我拿筷子的架势上发现不对。
  我早就和敏也说好了,口径一致地表示我是因为在山形滑雪时有些感冒,这才跟学校请了假在家休养,这样就算我回家住一段时间,没去松田阵平的住处,爸爸他应该也不会怀疑……吧……
  我有些不敢将我和松田阵平之间出了点问题这件事告诉他,出现问题的根源在我,可在我女儿控的老父亲眼里,松田阵平一定会跟着吃挂落的,他们俩个人之间的气场本来就很僵硬,我爸反正看松田阵平是不怎么顺眼的。
  要是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反正会被他狠狠批评一顿,然后大概会以剑道修心的理由对我加大训练,但松田阵平更不会落好,我爸很有可能会认为他男友失格,不仅没有察觉我的不对劲,更没有给我起到一个该有的警察榜样作用,我可是知道,当初松田阵平在刑事部我爸手底下的时候,我爸他对松田阵平的我行我素深恶痛绝。
  对此目暮十三很有发言权,虽然松田他是个刺头不太服管,虽然松田他经常嫌他们刑警办案程序死板不按章程来,虽然松田他在配合团队的时候往往都是别人配合他,虽然松田他对上头包括自己这个顶头上司的命令都是有选择的听从,虽然松田他有好几次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但是论能力,人家确实优秀。
  目暮十三只能安慰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于是,当松田阵平被调回机动队爆处组后,目暮一面又是开心不用再给这小子打掩护,一面又是惋惜失去了一个靠谱的下属。
  门外似乎安静了下来,没再传来敲门声,我正松了口气,忽地听到门外隐隐地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下意识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向房门的方向张望,然后就在我探头探脑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房门就在我吃惊的目光里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了!
  然后…裹着被子的我就这么跟门口的卷发男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死肥宅模样的我:!!!
  松田阵平也有些发懵,还不待他说什么,眼前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敏子忽地将摆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啪地一声合了起来,然后将小被子兜头一盖,直接来了个坐位体前屈,完全把自己隐进了被子里。
  哪怕知道不合时宜,此刻眼睁睁看着敏子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松田阵平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敏子身体的柔韧性真的很好。
  黑色的眼眸里有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松田阵平轻轻将身后刚刚撬开的房门合上,慢悠悠地走到敏子的床边坐下,伸出手拍了怕床上的那一团隆起,“躲什么?是怕我看见你脸上的黑眼圈吗?你出来看看我就知道了,大家都一样。”
  他除了大半夜不睡觉熬出来的黑眼圈,还在天台上被冬天的寒风吹了半宿,现在脸色指定比她还差。
  被子底下动了动,又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可我现在头发也很乱……”
  “这有什么,你这样我又不是没见过,我头发比你还乱呢。”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抬手就将自己本就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一头卷毛揉的更乱,
  他说的也对,我什么糗样他没见过啊,最主要的是好像被子里要没有新鲜空气了!
  我趴在被子底下用左手挠了挠脸,然后一把掀开了这个二氧化碳浓度过高的乌龟壳,大口呼吸了一下,我这才看清松田阵平此时的样子,还真是!
  我当下就不由地脱口而出,“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憔悴啊?”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着穿着一身跟小熊一样毛绒绒睡衣的敏子,眼底却慢慢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她才是吧,明明才堪堪两天不见,她的脸色跟刚去山形时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太多。
  不用想都知道,她大概又是在心里自己折磨自己了。
  他伸手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倏然将她抱进怀里,垂眸轻声道,“对不起,那晚我不该跟你吵架,更不该那样指责你,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正在经受什么,是我不好……”
  我正因为他碰到了我受伤地方面色有些扭曲,闻言不禁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
  “爱丽丝,我们从那个破组织里撤出来好不好?”他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低不可闻却犹如石破天惊!
  我几乎是大惊失色,他叫我爱丽丝!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明明没有说出来,松田阵平也看不见我的神情,却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主动开口解释,“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知道的?笨蛋,这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只能说她从来不对自己设防,什么东西都正大光明地摆在家里,什么话都用听起来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偏偏他都不以为意。
  “多重影分身之术,爱丽丝公主的玫瑰园,你都忘了吗?我找降谷一打听,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了。”
  他简单说了说自己整合降谷零提供的情报后进行的一翻分析,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听得嘴角微微抽搐。
  大哥,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联想到啊!还有我画的那个爱丽丝的封面,你当初不就扫了一眼然后立即不忍直视地别开视线了吗?你的记性是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