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偲……”孙天谕搂着她摇啊摇。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昨晚没睡好吧,赶紧补个觉。”
下了飞机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傅偲租了辆车,司机热情地帮她们拿行李,沿途山明水秀,只是两人无心欣赏,恨不得这会已经到家。
孙天谕的舅舅家,是一栋自建的楼房,一楼全部出租出去,给别人开了五金店。
院内有个单独的小屋子,就是外婆住的。
傅偲刚跟着孙天谕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妈,妈你醒醒看看我……”
孙天谕丢下行李冲了进去。
不大的屋内站着好几个人,一盏没有灯罩的电灯,在头顶上方晃荡。
天气已经暖和不少,但那张床上依旧铺着厚厚的棉花褥子,外婆身上盖的也是厚棉花被。
那个老人躺在那,满面通红,只是呼吸声特别重。
“外婆。”孙天谕赶忙来到床边,拉起她的手握着,“我回来啦,你快睁眼看看我。”
老人眼睛勉强睁开条缝,“天谕……”
“为什么不送医院,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在家?”
孙天谕说完这话,傅偲看到有个女人的脸色不好看了,那应该就是孙天谕的舅妈。
“谁说我们没送去,配了药回来的,那不是吃了没用吗?”
“那就换家医院,去大医院。”
“大医院也要进得去才行,现在感冒发烧的人一大堆,床位都满的。”舅妈生怕把什么责任都怪到她身上,“不信你问你妈,我们是不是去过大医院了?”
孙母站在边上,眼睛红红的,冲孙天谕点头。
孙天谕气不打一处来,“那也不能把人直接拉回来啊。”
傅偲拿了手机,自顾打120。
舅妈听到,脸色更是又冷几分。
“救护车开一趟很贵的,你们要送,自己抬过去不就好了吗?”
孙天谕话里掩不住的怒意,“我出!我会出的!”
外婆听到声,拉了拉孙天谕的手,“天谕怎么回来了?带男朋友来了吗?给外婆看看。”
“下次一定带,所以你要撑着啊,将来我还要你这个小老太太给我带娃呢。”
外婆一连串的咳嗽,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傅偲看得很难受,在她们家里,爷爷是长辈,既要尊敬也要宠着他,所以这一幕出现在她面前,几乎可以说是人间悲剧。
“外婆,没事的,马上就能看到医生,马上就好了。”
孙天谕给外婆拍着后背,外婆吃力地喘息着,“天谕……好好的,你给我的金镯子……我……放起来……还是,给,给你……”
这话听着,倒像是在说遗言。
孙天谕赶忙说着不要,“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外婆说累了,要睡会。
救护车开过来很慢,家里又没车,孙天谕等得很焦急。
舅妈朝床上看眼,“这不是在好了吗?能睡得着了,估计马上就能退烧了。”
傅偲站到屋外去等了很久,救护车一直没到。
孙天谕被孙母拉到屋外,语气里透着责备,“你对你舅妈态度好点。”
“我就是着急……”
“你外婆以后还得靠着你舅舅和舅妈,你把他们得罪了,外婆的日子怎么过?”
孙天谕想争论几句,但也实在没力气了。
“知道了。”
孙天谕想进去,被孙母给拉着。
“省得你跟你舅妈又起冲突,你就在这等吧。”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救护车才赶来。
屋内狭小人又多,傅偲没跟进去。
但是不出几分钟,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人已经不在了,你们没发现吗?”
第707章感染大病
“什么?”孙天谕想要上前。
孙母见状还是拉住她,被孙天谕用力甩开了,“医生,我外婆她只是发烧……”
医护人员都戴着口罩,但依然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全是冷峻。
他们做了些简单的抢救,最终还是摇摇头。
“外婆!”孙天谕不敢相信,刚才还跟她说话呢,这才多久啊,“你们把她抬上车去医院,一定可以救回来的,我有钱,我手里有钱能治的……”
“姑娘,节哀顺变吧,这几天医院里都是人,你也别添乱了。”
“况且没挺过去的老人很多,这次挺严重的。”
“我们医院救护车差点都发不出来,拉了不少的人……”
屋内瞬间响起哭声一片。
“妈——”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孙母和舅妈扑过去,孙天谕还怔在原地。
最初的反应是不相信,不愿意接受,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她用手掐自己,但是好疼啊,痛感是这样明显。
傅偲过去,一切突然到让人没有心理准备,她抱着孙天谕,跟前的人没有绷住,喊了一声后大哭出来。
舅妈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将孙母拉起来。
“姐,妈走得突然,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寿衣和银钱都要买起来,不能让妈就这样走了啊。”
孙母强忍着伤心,只好强打起精神,“我去买,我这就去。”
孙母刚踏出屋子,舅妈就开始在这个不大的屋子内,翻箱倒柜。
翻出了一张存折,还有些首饰,但是没看到刚才提起的那个金手镯。
舅妈将东西揣起来后,又回到床前,将床上摸了一遍,最后在枕头底下摸出样东西。
那金镯子足足四十几克,好几万得。
孙天谕看到她正要把手镯戴起来,她冲过去就要抢,“这是外婆留给我的,给我。”
“什么你的啊,她的东西全是我家的,当然是留给儿子的。”
舅妈说着已经把金手镯戴到手上,这死老太婆,怎么早不说有这么好的东西呢。
“把这给我留个纪念吧,外婆刚才明明说了……”
舅妈一声冷笑,“她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要分好处了,你倒是来得及时。”
孙天谕没跟她继续撕扯,这会心痛欲裂,她扑到床边大声痛哭。
傅偲睨了眼那个金手镯,见舅妈甩着手出去,她也跟了出去。
舅妈还得张罗着通知亲戚,傅偲追上前,“等等。”
女人一看是她,率先将两手藏到身后,“干什么,别打镯子的主意。”
“我买可以吗?”
“这个很贵的,你出多少钱?再说这是我妈给的遗物,你以为给点钱就能买吗?”
傅偲从来不在这种垃圾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给你五万块,你把镯子给我,多一分都没有了,要不你考虑下。”
舅妈是个精明人,五万块钱和镯子,她当然选前者。
傅偲把钱打到了她的微信上,然后接过镯子,小心翼翼地保管起来。
孙天谕当初买的时候还给她看过,没想到物是人非,短短不过半年,人就走了。
傅偲心里也挺难受的,终究什么忙都没帮上,也没能送老人去医院。
孙天谕哭得死去活来,一大家子都忙开了。
晚上的时候,孙天谕才得了一会空,抱着傅偲又是一通哭。
“外婆身上好多红斑,肯定都是照顾不当长出来的,偲偲……我怎么没把她接到扬州去呢。”
她真的后悔了,之前总觉得一切来得及的,怎么会这样?
“天谕,我知道你难受,这种事不论发生在谁身上都受不了的。”
孙母也红着眼睛过来了,“天谕,你快带偲偲去找个落脚的地儿,一会天都黑了。”
孙天谕尽管伤心,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
舅妈家附近就有宾馆,但不是高档的大酒店,傅偲也不挑,过去办理了入住。
孙天谕晚上还要守灵,就住在了舅舅家里。
傅偲把她送走后,将房门关上,她打开房间的窗,远处的景致不错,但因为心情的原因,一眼望出去都是雾沉沉的。
傅偲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仅仅只是一张图,什么文字都没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