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仍一脸猥琐地笑着哄骗,爪子就在他身旁晃荡,明明还什么都没碰到,身体就已经排斥得想吐。
  谢辞看向老太监身后的几个年轻宫女,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多余的表情,但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细微的惧色。
  很显然面前的老太监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他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原来没有了傍身之技和权力地位时的皇宫是这样的。
  “把你从云韶院要到宁康宫也就是太皇太妃一句话的事,你若是想来,我可以安排。”
  眼看着身后那只老得皮软爆起青筋的手就要碰到自己肩膀,谢辞闪躲开抄起木板车上的花盆哐当一声砸到了老太监的脑袋上。
  “哎哟妈呀!”
  花盆碎在地上,老太监被砸破了头,捂着伤口血顺着脑袋直往下流。
  身后的宫女惊呼着吓得不轻,赶紧上前扶住了老太监。
  “你个小兔崽子!要杀人呐!赶紧把他给我按住绑喽!”
  谢辞又拿起一个花盆拎在手里,视线从几个宫女身上扫过:“帮我按住他,我杀了他,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一切罪名皆由我一人承担,死只死我。”
  “你们谁敢!”老太监头晕眼花得自己快站不住,还不忘威胁一番,“要是我出了事,看太皇太妃能饶了你们哪个!一个都跑不了!”
  几个宫女听着这话稍稍提起的勇气也没了,倒是磨磨蹭蹭按照老太监的指示开始往谢辞那边走。
  谢辞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已经耽搁太多时间,再这样下去李徐那边恐怕要来找他了。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冲动地动手,要是引了人来便更不好脱身。
  “公子!”
  谢辞看过去怔了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宫女用帕子捂住老太监的嘴,胳膊死死勒在老太监的脖子上。
  老太监呜呜地瞪着眼睛,用手肘一下下击打宫女的腹部,一个受了伤,一个力气小,两个人纠缠得十分费力。
  “公子!我不敢杀人,您..您快动手吧!”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愣住脚,除了谢辞。
  他一步一瘸过去拉开宫女,抡起胳膊照着老太监脑袋用尽全力又来了一花盆。
  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怕死不透谢辞捡起地上的碎片沿着脖子上的脉络割开。
  鲜血喷溅,几个宫女惊叫着乱窜四散跑开,愿意帮忙的宫女也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谢辞擦去脸上的血点子,杀完了人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冲动失智。
  不该闹这么大,他怕不是个蠢货。
  “快起来,跟我走,快啊!”
  宫女颤巍巍地爬起来,努力壮起胆子去扶住了谢辞,“公..公子,我们跑去…去..去哪啊?”
  “去寿常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好。”
  两个人尽量快着脚步离开现场往寿常宫跑,谢辞已经快感觉不到右脚的存在,冷汗一片接着一片。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本名不好听,入宫后姑姑赐名铃兰。”
  “铃兰好听吗?本名叫什么?”
  “牛大花。”
  谢辞轻咳一声道:“铃兰挺好听的。”
  “谢谢公子。”铃兰忧心地看着谢辞的腿,发现问题出在脚上:“公子,您的脚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过是云韶院一个打杂的,不必这么客气。”
  “不,公子即便现在在云韶院,日后也一定有一番成就。”
  谢辞难得有些好心情,素不相识还自信满满盼着他升任御前太监?
  “姐姐明明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为何愿意跑过来帮我?”
  “是因为公子对奴婢..”
  “到了,快走。”谢辞拉住铃兰把人一起扯进了大门。
  宫门内空荡荡的,谢辞在搀扶下快步往里面走,刚好碰上往外走的掌事太监。
  “什么人竟敢擅闯寿常宫!”
  铃兰吓得没敢再上前,抓着谢辞衣服的手都紧张起来。
  谢辞跛着脚继续往前走,又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血:“钱公公,太皇太后可在寿常宫?”
  “你..小侯爷?!”钱公公惊讶得都忘了行礼,“您不是…您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这副打扮身上还有血啊?奴才马上让人去叫太医。”
  “回来,快带我去见姑祖母。”
  “这..”钱公公挠挠头道:“太皇太后一早出宫敬香了,估计要歇一晚上明儿个早上才回来,您要不明儿再来?”
  谢辞听了这话一颗心坠入谷底,屋漏偏逢连夜,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麻烦事竟全叫他赶上了。
  “现在寿常宫管事的还有谁在?”
  “只剩奴才在守着,两个姑姑跟着去了,您的脚怎么了?奴才还是叫太医来吧,太皇太后要知道您伤了不治可得心疼死。”
  “不需要。”谢辞一把将钱公公拉回来,“带我出宫,立刻。”
  “啊?”
  谢辞急得不行:“来不及解释太多,赶快带上腰牌跟我一起出宫。”
  “哎是。”钱公公拍拍腰牌,“就在身上呢,那现在走?您身上这血真不用找太医瞧瞧吗?”
  “别磨蹭了,快走。”
  “是是。”
  谢辞回头看到铃兰,把人拉住低声交代:“你不能跟着我走,走了便会坐实你有罪名,宫女私逃也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