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只听见门板猛地震颤了两下,沈缘被巨大的冲击力弹得倒退几步。
  他连忙扶住墙壁,脸色变得苍白,不断咬着嘴唇,显然是焦急到了极点。
  沈缘直勾勾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很清楚以他自己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撞开。
  而身后那个男人……
  压根就指望不上了!
  想到这,无助感和绝望如同一股汹涌的暗流,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缘缘,你过来一下,可以吗?”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温柔而急切的声音,沈缘本来不想搭理,但为了能尽快出去,还是忍不住转过头,不耐烦道:
  “有事吗?”
  俞修情很高兴他能搭理自己,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喜悦,只能紧紧蹙着眉峰,半边被血染红的脸透出几分痛楚。
  他摸了摸自己后面一直血流不止的肩膀,看着沈缘,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后面的肩膀吗?我看不见伤口在哪,有点困难。”
  沈缘看了看他略带乞求的目光,又看向他肌肤上面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冷漠道:
  “我不会。”
  “缘缘,拜托了,你也想快点出去吧?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俞修情一边捂着伤口,一边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他,语气里透露着恳求。
  他很少用这种语调说话,因为那样子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用的废物。
  可是今天,俞修情感觉自己真的要疼死了,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帮忙。
  如果再不得到及时的包扎和止血,恐怕自己得因为失血过多而交代在这里。
  沈缘咬了咬唇,眼里犹豫不决。
  说到底,对方也是因为救自己而被扎的,虽然万般厌恶,但也先得逃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从地上站起来,朝男人疾步走过去。
  “缘缘,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俞修情激动地说道,嘴角带笑,血红的眸底难得流露出些许温和的神色。
  “闭嘴。”
  沈缘并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僵硬地站在他后面,看着他肩头那个血肉模糊的刀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沉声问道:
  “我要怎么处理?”
  “先把伤口的血污处理掉吧。”
  俞修情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的伤口,无奈地说道,随即他又扫视着周围能有作用的东西,用下颌点了点不远处:
  “麻烦缘缘去前面的储物柜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棉签和消毒水。”
  “真麻烦。”
  沈缘撇了撇嘴,走过去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一会,便找到了棉签和消毒水,拿着东西他返回去原来的位置。
  “缘缘真棒。”
  俞修情笑着夸奖,就像以前那样,把他又当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子。
  可这几个字在沈缘听来,却觉得无比恶心,又让他控制不住想起自己被折磨的时候,俞修情也这般夸奖过自己。
  “再多说一句,我不会帮你包扎。”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棉签,脸色阴沉如水,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警告道。
  “我不说了,缘缘你别生气。”
  俞修情乖乖闭上了嘴,低垂眼睑,看着自己那两条鲜血淋的手臂,却没觉得有多疼,心里反而是甜丝丝的。
  沈缘愿意给他包扎,愿意跟他说话,是不是说明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此刻只专心于伤口的沈缘并不知道男人内心那些对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微微弯下腰,站在俞修情身后。
  他看着那个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忍不住蹙了蹙眉,周围已经血肉模糊了,能让人感觉到从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痛意。
  沈缘小心翼翼拿起棉签沾了消毒水,沾湿后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附近。
  他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尽量让棉花棒将那些黑色的血污擦掉。
  俞修情忍着疼痛,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哼出声来,一张俊脸上满是冷汗。
  沈缘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没有情绪地说道:“疼就喊出来吧。”
  “不用,以前在部队时受的伤,比这疼上千倍万倍,不也活过来了。”
  俞修情说话时一脸轻松,淡漠的语气里,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坚韧。
  沈缘闻言,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手中擦拭的棉签却莫名顿了顿。
  就在呆住的几秒里,前面忽而响起男人的调侃:“缘缘是终于心疼我了?”
  沈缘心头一颤,猛地抬头,不偏不倚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海洋般的凤眸。
  四目相对,空气也仿佛停滞了一般,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
  沈缘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轻易地被这双眼睛勾进去了,他嘲讽道:“我心疼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别再恶心我了!”
  说完,他手上的棉签特意用了十足的力道,狠狠往那个血窟窿里戳进去。
  “嘶啊……缘缘你轻点!”
  俞修情疼得倒抽凉气,眼睛都红了,连手臂也被牵扯到而刺痛起来。
  “哦。”
  沈缘冷漠地应着,扔掉那大把大把被血染红的棉签,然后拿过撕开的衬衫,三两下随意地裹在男人的伤口上。
  “可以了,去开门。”
  他站到俞修情面前,保持了一段距离,冷冷的命令道,没有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