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懂我。”
阿婆给小惟的饭上放了满满一勺酱汁虾仁。
孟惟坐在店里的宝座上——正对着电视机的位置,
像一家里的独生孙女一样,自由自在地看电视,
以前这个位置都是被另一个人霸占,总是看球赛。
她正在看tvb拍的港剧,天地争霸美猴王,
大口扒饭,吃完后还要去另一个地方。
“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做菜了,
做了半辈子菜,还不得闲。
我就想去演戏,台词动作还要练习呢,
哪儿有功夫灌腊肠啊?”
再分一部分虾仁到饭盒里,阿婆正在打包一份饭菜。
孟惟深以为然:“就是,我也不喜欢做杂事,
隔三差五去教课,翻译破剧本,没意思,
纯属浪费时间。”
阿婆对着自己唯一的知音发话:
“对吧,真烦人,最后一年了,今后再也不做了。”
孟惟看到阿婆装好饭菜,要去厨房收拾,忙道:
“阿婆你不要忙了,我去洗碗。”
“好好吃饭,我顺手就收拾了。小虎也是,
男孩子就是让人不放心,踢足球那么危险,
骨头都摔裂开了,搞不懂有什么好玩的。
必须要天天喝骨头汤,才能好得快。”
阿婆在厨房嘀嘀咕咕,小虎几天前发信息告诉她,
他踢球受伤了,得有一个月不能来店里看她。
阿婆一开始决定去给他送饭,孟惟赶紧自告奋勇,
把这个事拉到自己身上,
阿婆腿脚不方便,不如让她来。
于是孟惟每天中午都去他家一次,
从泰丰行出发,拎着饭盒走十五分钟能到他家。
但他家距离学校相当远,
是一栋并非面向学生的高层公寓。
住客几乎都是中高收入的成年人,
因为这里收费相当昂贵。
连接待处的管理人员都每天西装笔挺,
孟惟他们的目光下,单手拿出门卡,
按开一层层的门,搭乘电梯上了32楼。
出电梯左拐,走进最左边的住宅。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
对于一个人来说,
地方相当大。
进去后,把食盒放在餐桌上,
按照道理,她就可以走了。
孟惟这几天一次都没有见到那人的脸,
每次去,他都呆在自己的卧室里。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整间公寓都非常安静。
不出门的原因,他不说孟惟也知道,
前几天打架,丹虎脸上挨了好几拳,
这家伙也许正处于他说的肿成猪头的时期,
所以死活不肯见人。
前几天孟惟很忙,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
打工上课连轴转,都是放下饭盒就走。
今天是一年中最后一天,所有要忙的事都忙好了,
茜茜也不要今天上课,
于是孟惟难得的有空闲时间,
在餐桌跟厨房间来回看看,
想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很意外地在厨房看到齐全的调味料,
连茴香八角都有,
想不出这人做饭的样子。
但是水槽里推满了没洗的碗,
从好的一面想,看来他还活着。
往他卧室张望一眼,
依然没有动静,呼噜声都没有,
静得只能偶尔听到楼下车辆的鸣笛声,
于是她穿上围裙,把袖子摞起来,
开始洗碗。
洗到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按响门铃。
开门后,看见来人的脸,
孟惟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想把门关上,但是门口的人一把撑住了大门,不满道:
“女孩,很危险啊,差点夹到我的手。”
是五个黑色皮肤,满头脏辫的男青年,
看来仇家找上门了。
后面的男人把第一个人推开:
“安静点吧,你会吓到她的。甜心,让我们进去,
你男朋友在家吗?”
这时候卧室传来丹虎的声音:
“小惟,他们是我的朋友,放他们进来。
你去我卧室旁边的房间呆一会儿好吗?”
他从没用这种语气跟孟惟说过话,声音温柔得要命,
还“小惟”?
她脱下围裙,转身进房间,心里怀疑他是要被人
上门殴打了,而这句话里有什么暗语,暗示她去报警,
但是不能明说。
等她进去后,隔壁卧室响起开门的声音,还有拖拖踏踏
的脚步声,是他穿着拖鞋出来了。
孟惟贴着门,听他们说话。
“哇哦,你的脸,愿上帝保佑。不过你可真是一个幸运儿,
都变成这样了,还有女人喜欢你。”
“闭嘴。”
“那几个小子已经被我们揍过了,嘴上说为了复仇,
不过看你单枪匹马,还带着妞,揍起来容易。
后来还因为卖你的车,分赃不均,搞起过内讧。”
“我车呢?”
“被我们弄回来了。”
“知道了,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