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真也屁股抬了抬,到底是没坐下去,左右看了看,右手边没人落座,准备坐到那里是,六道骸说,“真也,不用动。”
进退两难,动不动呢。
忍了很久,沢田纲吉询问,带着不悦:“骸,你昨夜去了哪里,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着听着,我妻真也缩了缩肩膀,很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他即风波中心,再怎样隐藏,只要他有一点点的动静,三个人都会立刻看向他。
六道骸的表情依旧带着惨白,抬起眼,他冷淡说:“只不过是昨夜我生病,真也不放心,让我留宿在这里一夜而已。”
“生病?”沢田纲吉咬牙,他现在万分看不惯六道骸的小白花表现。
十几年的相识,他比谁都要清楚,六道骸看似体弱,实则身体强壮到能赤着上半身单挑百人不喘气,简直就像铁打的一样。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还是在真身被关在水牢中,只出现幻术分身的情况下。
怎会如此!
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发现,六道骸如此会装!
安静又窒息的空气,仿佛能听见茶叶舒展时的声音。
我妻真也放轻呼吸声,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慢,他的面前突然多出一个空荡荡的茶杯。
抬头一看。
费奥多尔将茶杯递到我妻真也面前,“可以添杯茶吗?”
我妻真也立刻直起身,拿起茶壶。
费奥多尔看着他安静的表情,“真也,这六年,你去哪里了?”
我妻真也手一抖,松开费奥多尔的茶杯,茶杯滚到地板上,万幸杯水不是很多。
他捡起茶杯,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这六年去哪里了吗。低头闷声说,“我再去拿一个新的杯子。”
“真也,不要紧张,”费奥多尔弯唇,拿过我妻真也的杯子,喝过一口,“我用这个就可以。”
简简单单的喝茶动作,却让费奥多尔搞得如此暧昧。
我妻真也噌地满脸通红,坐立不安,张张嘴,匆匆留下一句去趟卫生间,赶快离开这里。
我妻真也反锁卫生间的门,心有余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拽着头发,不知道要如何善了这件事情。
费奥多尔和纲吉,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这里。
纲吉不离开这里,我妻真也勉强可以理解为是纲吉想要叙旧。费奥多尔,我妻真也实在不理解,费奥多尔都已经将拍卖场作为礼物赠送给别人,应该是开启了新生活,为什么还会找到他。
门被哒哒敲响两声。
随后是锁被打开的嗝嗒声。
我妻真也扭头,门被打开一条缝隙,缝隙中露出的是一个颀长的身影。
“为什么不进来?”我妻真也等了许久主动问。门外站着的人在撬开锁后,也没有进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费奥多尔轻笑,推开门进入,紧接着就是反锁。
其实对于屋内的人,我妻真也除外,门是否反锁,作用都是一样的。能不能拦住他们,只看他们的意愿。
如果他们想要的话,门可与等同虚无。
真正与费奥多尔同处一个空间,我妻真也又缩起脖子,他后悔一分钟前的自己为什么多话。
眼睛不由自主地向门口瞟,手一不小心又扫落掉东西。
我妻真也缩了缩脖子。
费奥多尔的声音很温和,看上去心情很平静,一点儿也不像阔别六年的样子。“真也,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掉落的是洗手液瓶子,瓶身是玻璃的,我妻真也踢踢碎片,准备待会儿将碎片捡起来。
听着费奥多尔的话,他沉默地低下头,数着地上的玻璃。
隔了三步的距离,费奥多尔低下头看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当时选择独自去赴死吗?”
我妻真也抬头,开口,费奥多尔却对他做出噤声的举动,费奥多尔的神色依旧温和,但是即使竭力隐藏,眼神仍流露出阴暗,话也是这样的,“真也,告诉我实话。”
我妻真也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他去想那时候他自己的想法。
只能想起将他整个人淹没的压力与难受。
即使当时有人帮他解决困难,但是他还是很难受,他摆脱不了当时的困境。
他将玻璃碎片放在手中,“我想摆脱当时的困境。”
费奥多尔将他手中的碎片接过,闻言将碎片攥在掌心,血顺着掌心留在地面,和地板上未捡起的碎片融为一体。
“现在摆脱了吗?”费奥多尔未察痛楚,问我妻真也。
我妻真也愣神,“好像摆脱了。”
“可是我好像摆脱不了。”
我妻真也将费奥多尔人的手放在水流下冲洗,一边洗手一边颤抖着。
费奥多尔闭着眼,眼下有着一层青黑,表情极累,声音中透着疲惫,“我一直抱着你仍活着的念头四处寻找,即使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