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欺负吗?”陶宁的声音喊出来和爆炸似的, 惹得?方圆几米的人纷纷抬头,“没?欺负干嘛不让人家出来啊?”
  汤倩被她?这一嗓子唬得?向?后?躲了躲, 张口想吵又?不知?道说什么,脸色瞬息万变。
  最?后?开口:“我们寝室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许黎明就在这儿等着呢。
  她?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个银色的小钥匙,戒指一样挂在食指上晃了晃, 崭新的表面反射熹微的银光。
  “你们寝室的事情吗?”她?一脸平静,语气却满是挑衅,“可?惜陆白天以后?是我们寝室的人了。”
  “以后?离她?远一点。”
  陆白天猛地抬眼, 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枚小小的钥匙。
  许黎明的, 寝室?
  “走吧白天,我们换个位置。”许黎明看着汤倩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十分受用,她?将钥匙放进陆白天手中, 拉着她?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哦对了,把桌子擦一下?, 谢谢。”
  看着许黎明发丝摇曳的背影,汤倩觉得?自己都要气疯了,她?从本子上哗啦撕下?一张纸,用力地在桌上抹,好像要将上了漆的课桌再抛光一遍似的。
  “不是,她?这个人怎么这么嚣张啊?气死我了,晚晚你……”
  “好了,别吵了。”林晚打断了她?的话。
  骂骂咧咧的汤倩登时住了口,她?小心地看向?林晚,一向?行事温柔的女生此刻将头低着,红唇僵硬地闭合,漂亮的侧脸融成一片光晕。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自从放了个假以来,很多?东西都潜移默化地不一样了。
  林晚是万众瞩目的,最?优秀的那一个,从小就是如此。
  曾经她?虽然厌恶陆白天,但从没?将她?当成过威胁,陆白天就像花园里?的野草,怯生生地活着,虽然讨厌,但很不惹眼。
  可?现在那棵野草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竟已抽条出了绿荫。
  一直对自己献殷勤的许黎明关?注她?也就罢了,现在连林衡意也……
  林晚闭了闭眼睛,而?后?沉默地拿出耳机戴上,继续背单词,神情虽看不出波动,但她?笔下?一个单词已经重?复写了许久。
  汤倩忧心地看着她?,似乎想摸摸她?的手,却很快将指尖收了回来。
  “晚晚,你放心,抢你东西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汤倩盯着她?的眼睛,小声说。
  “快学习吧。”林晚回答。
  许黎明实在懒得?理会林晚那里?的风起云涌,她?甚至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几人找了个她?们的对角线坐下?。
  陶宁眼睛还瞥着那边,多?少有些?痛心疾首:“啧,亏我之前?还把林晚当女神看,现在滤镜全碎了。”
  “没?事,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搬来我们宿舍,我们罩着你。”孙沐雅眉开眼笑地摸了摸陆白天的头发。
  陆白天红着脸低头躲了过去,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许黎明居然成功帮她?换了寝室。
  成功,逃离了那里?。
  “你等会儿还要去奶茶店打工吧?”上课铃响了,许黎明用气声问,“等会儿中午就可?以把东西搬过来了。”
  “你结束了微信告诉我,我们三个去帮你搬。”
  陆白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又?说了一句谢谢,她?机械般拿出书本,本想继续写作业,然而?笔尖停留半晌,眼泪却先落了下?去。
  在大雾散去后?的朝晖下?,噼里?啪啦掉成一串光珠。
  果然又?哭了,许黎明本想笑她?,然而?看着看着却溢出了满满的心疼。
  多?好的小女孩儿啊,上辈子没?有朋友,不知?道吃了怎样的苦。
  于是伸手替她?擦掉眼泪,用很少发出的温柔嗓音道:“别哭啦。”
  陆白天很快就搬了过来,她?的东西实在是少,四个人只走了一趟全部拿完了,甚至其实只需要一个行李箱。
  最?沉最?沉的,也不过是两摞书。
  陶宁和孙沐雅本想帮她?整理一下?,然而?全被陆白天拒绝了,三人只好站在阳台上假装聊天,却齐刷刷用余光瞥那个忙碌的小人儿。
  孙沐雅嘴巴微微张着,没?忍住拍了拍陶宁:“你瞧,她?怎么就那几件衣服啊?”
  “她?所有的衣服抵得?上我一个季节买的。”陶宁老神在在地摇头,“这年头这么节俭的年轻人不多?了。”
  “她?所有的洗漱用品只有那些?吗?”孙沐雅伸长脖子看着,“怎么一瓶护肤品都没?有?”
  “你别说,陆白天那皮肤是真好,白嫩嫩和椰子冻似的。”陶宁嘀咕,“谁敢信她?不护肤?”
  不同于两人的大嘴巴,许黎明只是后?仰靠在栏杆上,眼神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看向?靠窗的床铺。
  哦,这玻璃是陆白天进门时擦干净的。
  在她?来之前?,许黎明一直以为她?寝室这块是磨砂玻璃。
  视线中的女孩儿忙忙碌碌,跪趴在床上铺床,洗得?泛白的格纹床单被压得?平整,同色系的被子和她?家一样折成豆腐块。
  她?擦掉了额头的汗,慢慢爬下?床,开始用抹布擦自己的桌子,蒙尘的桌面很快锃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