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鸾眼珠子一转:“我那好姐妹慧安郡主的妹妹,正在相夫婿,相了好几个都不满意,嫌人家长得不够俊美帅气。林楠绩长得确实出众,说不定那丫头能相中。”
李承铣记起有这么号人来,顿时脸色一黑:“不行。”
李云鸾来劲了:“怎么不行了?我看那丫头配林楠绩挺合适的,年纪也合适,家世也不错。”
李承铣木着一张脸:“朕说不行就不行。”
李云鸾看见李承铣这幅样子,内心按捺不住的窃喜,她这个弟弟,装的可真够有模有样的。这几年看他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一年比一年笑脸少,做事也越来越雷厉风行,倒是林楠绩来了以后,脸上多出些其他的表情。
怪稀奇的。
也不怪李承铣动心,她第一次见到林楠绩的时候,还想收做男宠呢。
咳咳,以前的荒唐事不提也罢。
李云鸾佯装恼怒:“怪不得林楠绩骂你狗皇帝,你可真不是人。”
李承铣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你说什么?”
李云鸾眼神躲闪:“我说什么了?“
李承铣眉心拧紧,林楠绩只会在心里骂他,断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三个字,李云鸾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今天来是……
李承铣心中冒出了一个猜测。
李承铣双眼一眯:“你今天是特意来试探朕?”
李云鸾倒也不藏着掖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放心,慧安那妹妹前几天已经相中了郎君,没人跟你抢,不过……”
李承铣问:“不过什么?”
李云鸾双眼一弯,笑眯眯道:“就不知道别的大人们有没有这么识趣了,听说这些天,林楠绩在都察院的表现很是惹眼啊。”
李承铣脸色又是一黑,显然被李云鸾说中了心事。
不过李云鸾又正色道:“你说,林楠绩是不是和咱们姓李的有什么特殊的缘分,不然怎么能发生这种……说起来都怪力乱神的事。”
李承铣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听见的?”
李云鸾抄过他案头的点心边吃边道:“在长公主府的时候,有一晚喝醉酒,梦里听见有人在骂那狗东西,醒过来我以为是梦,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昨天晚上,在林楠绩府上,我故意又喝醉,果然听见了,看来是有触发条件的。”
李承铣松了一口气,随即双目一炯,勒令道:“以后不许在他面前喝酒了。”
李云鸾“切”了一声:“知道你宝贝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喝行了吧。”
李承铣瞪她:“什么万不得已?”
李云鸾怕李承铣揍她,脚底抹油地溜了,留下一长串拖长的话音:“我想听的时候呗~~~”
李承铣坐在龙椅上,看着李云鸾嚣张的背影,抱着胳膊生闷气。
原来他竟然不是独一无二的。
林楠绩在都察院告了假,把小太子送回来,就看见李云鸾从紫宸殿出来,他连忙行礼,就被李云鸾拉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大人,皇上正生气着呢,你可别进去触了他的眉头。”
林楠绩迷惑地抬头。
【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了?】
【一天到晚的,属河豚的吗?】
李云鸾隐隐约约听见“属河豚”的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紫宸殿里传来一声“滚——”,李云鸾才收敛了些。
李敬榆仰着小脸看向李云鸾:“姑姑?”
李云鸾蹲下来搓搓李敬榆的小脸蛋:“跟姑姑去见太后娘娘好不好?”
李敬榆今天已经见到林楠绩了,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点点头:“好。”
李云鸾牵着李敬榆的手,冲着林楠绩眨眨眼:“来日再聚。”
林楠绩苦笑着送走了两人。
内心默默道:【最好别三更半夜地聚。】
然后走进殿里,果然见到李承铣一副生闷气的样子,汪德海识相地守在暖阁外头,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林楠绩走到李承铣旁边:“皇上怎么了?”
李承铣拉着林楠绩的手,揽着他的腰,让林楠绩坐到他身旁,闷闷不乐了半天,才说道:“李云鸾那厮……”
他的话咬牙切齿的,听得林楠绩很是好奇:“长公主怎么了?”
李承铣将李云鸾说的话告诉了林楠绩,还强调道:“朕告诉她,以后不许在你面前喝酒。”
林楠绩也觉得离奇不已:“难道不是皇上能听见我的心声,而是姓李的能听见?”
李承铣:……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楠绩:【……】
【好像更生气了。】
李承铣面容愤愤!
“凭什么!”
李承铣此刻感到非常不爽,九五之尊的风度都不要了。
林楠绩“扑哧”一笑。
李承铣神情更加不悦:“你笑什么?笑话朕?”
林楠绩拍了拍他的脸颊:“微臣不敢。”
李承铣握住他的爪子,气息危险地覆上林楠绩的薄唇,话语断断续续的:“朕看你……胆子大得很。”
两人亲热了一阵,林楠绩推开李承铣,整了整官服,好在没有很皱:“好啦,我还要回都察院呢。”
李承铣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明日休沐,朕去找你。”
林楠绩点点头:“好。”
李承铣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要是有人给你说亲,一律拒绝!”
林楠绩看见李承铣这幅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亲:“皇上多虑了,怎么会呢?”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林楠绩就傻眼了。
第九十三章
第二天是休沐,林楠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特意吩咐李叔早上不必喊他。
林楠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上,抱着被子睡得很香。七月多了,京城的天气越发炎热,虽然每天晚上卧室里都放着冰块,但还是觉得有些热意,真不知道古代这些人的夏天是怎么过来的,没有空调,也没有制冷设备,好在林楠绩在这里呆久了,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心静自然凉。
不过半夜下了场雨,暑气渐渐降下来,后半夜才睡得舒畅了些,天朦朦亮的时候,林楠绩还是被生物钟叫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想起今天是休沐,顿时头一仰继续睡。
谁知道刚睡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李叔为难的声音:“林大人,外头来客人了,您要不要起来看看?”
林楠绩迷迷糊糊地被李岱的声音叫起,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先是迷瞪了一会儿,然后才朝外头问道:“是谁呀?”
谁在休沐一大早就登门?
他这里又不是什么勋贵门庭,
是谁来找他?
李岱有些解释不清楚的样子,只听声音有些焦急:“老奴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大人亲自去看看吧。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老奴已经将人先引去花厅喝茶了。”
林楠绩的困意顿时醒了大半,连忙翻身下床,拉开门,对门外着急又不敢催促的李岱说道:“你做得很对,我先洗漱更衣,然后就过去,你先帮我招待客人。”
李岱连忙应是,匆匆离去。
林楠绩很快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又不失正式的衣裳,脚步迅速地赶往花厅。
刚迈进花厅,林楠绩就看见已经坐满了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礼部的黄侍郎!
五城兵马司的周提督!
还有那位动作风雅的,好像是庆国公的世子爷!
这些都是他叫的出来了,还有那些他压根不认识的!
更别提屋子里摆放得满满当当的箱子盒子,喜气洋洋的。
乍一走进来,还以为谁家老太君做寿呢!
林楠绩正要踏进花厅的脚步都迟疑了。
他莫非走错了地方不成?
再一看,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笑,
有的则是暗暗较劲。
就比如现在,黄侍郎悄悄瞪了周提督一眼,世子爷瞧见了,嘴角一撇,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志在必得?
得什么?
林楠绩简直一头雾水。
林楠绩迟疑着走进了花厅,这时候,黄侍郎、周提督和庆国公世子爷也齐刷刷地站起来了,目光热切地看向林楠绩。
一瞬间,林楠绩额头的冷汗都要留下来了。
上一次被这么看着的时候,还是满头祥瑞的时候!
那一瞬间,他在脑海里将能想到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自己和这几位大人有什么交集。
怎么今天一起到他府上了?
不过,林楠绩还是调整了一下表情,抬手行礼:“下官不知各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各位大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