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他。
但是毕景卿还需要知道更多,拼图的最后一块碎片,就藏在程以川的身上。他必须说服程以川,才能找到破局的那把钥匙。
否则十天的时限到期,一切重新回溯,他们将又一次落入神明残忍的圈套。
夜色已深,别墅里光线暗淡,借着月色,毕景卿依次造访了三个男人的房间。他在每一个房间里逗留的时间都很短,离开时故意伪装出失落之色。
叶倾珏让他分别去找三个人求助,其实是为了避免程以川的怀疑。程以川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除他以外的其他四个人,都会选择帮助毕景卿。
说实话,就连毕景卿自己都不相信,但出乎他意料的,虽然范夜霖韩谨和周冶的反应各不相同,但他们最后却都选择了同意。
整件事情,顺利到让毕景卿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就像叶倾珏说的那样,这些男人们都爱惨了他,所以才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他付出了信任,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然后也收获了同等的信任……也许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没有料想到这种发展吧?
这一夜,毕景卿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尽管前路未明,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
第二天一早,程以川照例早起,简单锻炼后,就拿着研究所新传输来的数据做分析测算。他这段时间请了长假,但所里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来把关,所以一天中大多数时间仍然在忙工作。
但这天,他注定不得消停。某个傻小子一大早就爬起来,在他目所能及的各种地方晃来晃去刷存在感,搞得他连忽略都做不到。
程以川终于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韩谨,你到底有什么事?”
韩谨闻声一震,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小跑着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喂,大学者,景卿哥昨天晚上来找我,都跟我说了。”
“哦?”程以川半眯着眼打量他,“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景卿哥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韩谨眉头皱的死紧,“这实在是太离奇了,一想到之前的那什么……回溯里?我可能杀,咳,那啥过景卿哥,我就难受的很……”
“你不信他说的,却信我说的吗?”
“谁说我相信你了?我就只是想听听你的说法而已!你别得意,要不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才不会来找你!”
二楼,周冶听着楼下韩谨的大嗓门,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行动。
他无法确定韩谨能拖住程以川多久,也不确定那个过分聪明的男人会不会察觉到不对劲,而最重要的,是这座安全屋时刻都被部队的人监视着。
尽管他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基本摸清楚了伍小平等人的巡逻动线,也能够轻松躲过所有暗中观察的眼睛,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如何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精准找到程以川藏药的地方。
程以川的安全是那些人最看重的,他体质柔弱,身手很差,如果想要偷偷服药,就必须选择伍小平等人的视觉盲区。
这栋房子里,到底哪里是盲区?
周冶闭目依靠在墙边,精壮的身躯无声无息的隐匿在阴影中,存在感低得可怕。这一刻,整栋安全屋的结构在他大脑里展开,结合着岗哨的视野范围不断调整,缩小范围……终于,他抓住了那几乎是唯一的,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双重盲点!
男人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眼眸掠过一道冷光,黑色风衣掠过一角,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
大概半小时后,范夜霖的房间里,一个药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桌子上。
被惊动的只有空气,年轻影帝察觉到什么,转身回到桌边,并不惊讶的拿起那个小瓶子端详。
昨晚从毕景卿那里了解到全部之后,周冶对待他们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毫不掩饰厌恶和敌意。范夜霖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并不觉得奇怪。
他从来都不需要和这些情敌们建立什么友情,但是为了毕景卿,他愿意偶尔和这些家伙之间保持短暂的合作关系。
范夜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把药瓶拍下来,发给白湖。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这可真是奇迹。
……
当天下午,毕景卿从叶倾珏那里,得来了一份资料。
“总的来说,这种药像是韩谨当初服用过,用来控制情绪的精神类药物的加强版。”叶倾珏神色凝重,“白湖医生也很难解释,为什么程以川能在服用这种药物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与常人无异的状态。按理来说,像韩谨那样表现出严重的副作用,才是正常的。”
“他应该就是用这种药物,来控制自己的好感度不上升的,真是个疯子。”叶倾珏无奈感慨,“虽然我不喜欢那家伙,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人可真够狠的。看着不温不火斯斯文文,实际上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命?”毕景卿的心提了起来,“白医生说,这种药会有生命威胁吗?”
“风险不小,是正规渠道搞不到的禁药。”叶倾珏沉声道,“卿卿,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嗯。”毕景卿翻看着厚厚一摞资料,轻柔的嗓音罕见的低沉,“我要阻止他,不能再这么看着他胡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