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可怜的女孩死去当晚,匕首就被人从保存处偷了出来。三天后,贝利尔的祖父被发现死在庄园附近的密林里,胸口处,插着那把华贵不凡的匕首。
他也许又一次许下了愿望,但这一次,神明选择了漠视。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至于祖父到底为什么会死去,至今都无人知晓。”贝利尔抚摸着毕景卿的脸颊,低声道,“毕,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接近那把匕首了。那东西……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毕景卿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当他被贝利尔牵着手带出房间时,目光却仍然不自觉的看向匕首所在的方向。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他,召唤着他,发出低哑又含糊的呼喊。
*
“宝贝儿,我们该走了。”
十分钟后,叶倾珏回到公寓,扶起不知为何有些出神的毕景卿。
周冶有些脱力,撑着地面艰难起身,叶倾珏对他伸出手。周冶看了看他,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叶倾珏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周冶沉默的对他微微颔首。
他心里清楚,其实刚才那种情形下,叶倾珏完全可以给他一枪,来确保毕景卿的平安,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少爷嘴上没说,心里还是信任他的。
两人准备带着毕景卿离开时,却发现少年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叶倾珏回头去看,恰好对上毕景卿清凌凌的灰眼睛,心里忽的一跳。
“卿卿,怎么了?”
毕景卿注视着他们,轻声道:“叶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赫尔伯特的威胁,对吗?”
叶倾珏一怔,下意识的说:“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们都很清楚。”毕景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笃定,“你们,不是因为赫尔伯特,才把我扣留在安全屋的。如果赫尔伯特真的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你们昨天根本就不会允许霖哥单独带我出门,今天也不会任由我和阿谨一起离开。”
周冶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叶倾珏一眼,欲言又止。
毕景卿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挑眉问道:“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我是个无知无觉的小白兔,你们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短暂的僵持之后,叶倾珏长长吐出一口气,耸了耸肩:“我从一开始就跟程以川说,他的计划漏洞太多了。你到底是小白兔还是小野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猜的没错,赫尔伯特早就已经被z国警方驱逐出境,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坐上被告席了。叶家对失败者从来没有任何同情,他们并不会为了赫尔伯特出头。所谓的威胁,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强行留在安全屋?为什么要提出住在一起?”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你的疑问,有更合适的人来为你解答。”叶倾珏叹了口气,对毕景卿伸出手,绿眼睛里浮现一丝忐忑,“小猫儿,骗了你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还愿意牵住我的手吗?”
毕景卿抿着唇看他,僵持片刻后,无可奈何的迈上前几步,握住那只修长的手。
他如何能拒绝呢?如果真的算总账,他隐瞒和欺骗的东西,只会比这五个男人更多。
在这方面,他永远都是更心虚的那一个。
返回安全屋的路上,系统终于上线,发出虚弱的声音:【宿主……梁莫言的好感度,又上升了20点。】
毕景卿对这一点早有预料,他已经大概猜到隐藏任务的完成方式,因此并没有多少惊喜,只担心的问:【系统,你还好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冶好感度条上的锁链忽然崩裂,我只记得一团黑色的雾气冒了出来,然后就失去意识了。宿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毕景卿犹豫一下,还是选择隐瞒疑似贝利尔出现的事情,安抚系统道:【你没事,我也很高兴。】
【也不知道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景卿同样想知道,附身周冶,影响他神智的到底是什么。贝利尔提醒他说,它仍然在暗中窥伺,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这是否意味着,其他几个男人,也有被附身的可能?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街道,毕景卿冥冥中有种预感,自己已经接近六次回溯的终点,这段漫长的旅途,终于要迎来尾声。
他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才有可能迈过最后一道难关,看穿迷雾背后隐藏着的真相。
*
安全屋里,韩谨焦躁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盯着昏暗的落地窗外发呆,像一只濒临炸毛的藏獒。
程以川稳稳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对他的毛躁视而不见。
范夜霖站在窗边,眉心微蹙,一根一根的烟没停过。
时钟敲响,晚上八点,距离毕景卿被周冶带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韩谨脚跟一顿,终于忍无可忍:“程大教授,你可真坐得住啊!景卿哥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派人去找也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许我出去找他?”
“如果连叶倾珏都找不到人的话,你去又有什么用?”程以川平静的翻过书页,轻描淡写的反问,“你是觉得自己在京城更有人脉,还是觉得自己更了解周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