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扶着男人的肩膀询问:“霖哥!你没事吧?”
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下,范夜霖似有所觉,缓缓抬头,把毕景卿的手拢入掌心。
“霖……哥?”
毕景卿垂眸看着他,愣愣的迎上一双熟悉又陌生的漆黑眼眸。
男人歪头打量着毕景卿,眼底闪过奇异的神采,“卿卿……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你……你怎么……”
他站起身来,毕景卿下意识的往后退,男人却步步紧逼,直到把他抵在窗台,结实的手臂把少年圈入牢笼,露出一个迷人又危险的浅笑。
毕景卿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揽住他的腰,叹了口气:“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他轻而易举的把少年抱起,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毕景卿的屁股,似笑非笑的说:“该罚。”
“我……我当然记得了……”
毕景卿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躲又不敢躲,在男人怀里僵成一块木板,刚才面对范夜霖时的气焰全都散的一干二净。
“哦?那应该叫我什么?”
“老公……”毕景卿艰难的吐出这个许久没喊过的称呼,讨好的转过去抱住男人的腰,“我真的记得,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哈,哈哈哈……”
他干笑的很难听,范迟昼捏着他的下巴打量,哼笑道:“不想笑就别笑了,知道你怕我。”
范迟昼弹了他额头一下,随即松开手,嫌弃的拽拽身上皱巴巴的衬衣西裤:“范夜霖的品味真是乏善可陈……老婆,去给我找身舒服的衣服来,衣柜里就有。”
毕景卿被他这一声“老婆”喊得红了脸,却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去衣柜里找衣服,倒真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
等找到衣服转身时,毕景卿才发现范迟昼不知何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看。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尖,细嫩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要烧着了,染上烟霞般的绯色。
“你,你怎么……”
“嗯?看来真是好久没见,对老公的身体都不熟悉了。”范迟昼毫无廉耻心的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毕景卿支支吾吾,看都不敢看他,恨不得抱着怀里的衣服钻进地板缝里。
范迟昼的耐心飞快告罄,嗓音转冷:“怎么,不愿意?”
他冷下脸时,和范夜霖不高兴时的傲娇别扭截然不同,雄狮般霸道的压迫感兜头压下,毕景卿瞬间脸色发白,再不敢拖延,赶紧低着头走过去。
太久没见,他都快忘记范迟昼的行事风格了——范夜霖平日里鲜少示人的张狂和戾气,全都浓缩在另一半灵魂里,暴烈如肆虐的太阳风暴——激怒范迟昼的代价,是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
看他乖乖听话,范迟昼这才满意。毕景卿把衣服递给他,想赶紧帮他穿上,他却把衣服丢开,直接拦腰抱起毕景卿,把人往床上带。
“等,等一下!”毕景卿挣扎着想躲,“老公,我还有正事没说——”
“还是离不离婚的事情?”范迟昼不耐烦的蹙眉,“那种无聊的事有什么可纠结的?只要做到我满意,我就站在你这边。”
“满,满意?”毕景卿犹如五雷轰顶,“要怎么样才算满意啊?”
“这个嘛……”范迟昼勾唇一笑,“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得问我的好兄弟才行。”
“好兄弟?”毕景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霖哥他不是——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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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哭……先仔细摸摸这里。”
范迟昼嗓音放柔了些,舌尖舔上少年通红的耳垂,辗转噬咬着,留下一个个殷红的齿痕。
毕景卿怔了怔,忍着刺痛,分出心神去感受指尖触摸到的那一小块皮肤。
凹凸不平,略有些粗糙的触感,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摸着的是什么。
——那是范迟昼用匕首刺伤自己时,留下的伤痕。
那一小块温热的皮肤仿佛有什么魔力,只是摸着,都能让毕景卿的心脏变得酸软。他轻咬下唇,渐渐放松紧绷着的身体,在范迟昼耳边轻声问:“范迟昼,你恨我吗?”
这是他午夜梦回想起范迟昼时,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问题。绑架事件过去这么久,他都不敢问出口,眼下却像是从那道伤疤里得到了勇气一般,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
范迟昼调情的动作顿住。毕景卿听到一阵窸窣轻响,范迟昼撑起身体,定定的凝视着他。
男人身材高大,就算比从前清瘦了几分,也仍然把少年纤细的身形结结实实罩住。结实的手臂构筑成紧锁的囚牢,浓重阴影压下,毕景卿却不像刚才那样紧张,反倒坦然接受对方的审视。
他想好了,如果范迟昼想要报复,他心甘情愿接受。
毕竟他曾经试图“杀死”他,以一种欺骗的方式。
对于范夜霖而言,他也许是救命恩人,但对于范迟昼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卑劣无耻的骗子和凶手。
毕景卿等了很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正在漫长的沉默中思索,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从急促变得绵长,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最后半躺在他身侧,以手支颐,似笑非笑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