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堂前燕 > 堂前燕 第50节
  “滚!”
  萧昭业洗完又来敲她门,宋令知道他绝对没安好心。
  她躺在床榻上隔着门道:“你敲吧,反正你敲死了我也不开门。”
  萧昭业在门外道:“你不开我就不能踹吗。”
  她翻个身:“愿意踹便踹吧!”
  她不信他真敢踹,丢不丢人,跌不跌份。
  果然,他又急促的敲了会儿,没得到屋内人的任何回应,他就只得消停了,又在门外杵了会儿,最后走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宋令又急急忙忙去牵驴。
  萧昭业气道:“我明日就要回徐都了,你能不能把那驴缰绳扔下,给我消停待一日!”
  宋令一思量,也是,最后一日了,自己也不能太不地道。
  “好,今日舍命陪匹夫了,老匹夫,你打算去哪儿?”
  “打算弄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
  “……哥,咱俩去哪儿耍?”
  正说着,沐杰登门了,一进门便大声喊到:“阿业,听说昨儿你没回宫呐……”
  听说……
  “看来,沐大善人昨儿也没回啊……”
  沐杰毫不讲究,毫不隐瞒,毫无廉耻回道:“是啊,我就从来没回过,日日醉倒在温柔乡里。”
  “善人,读书人这样纵欲,你身子骨又弱,不好吧?”
  沐杰不乐意了:“谁说我身子骨弱了,就旧宫那个破烂地儿,埋了不知多少孤鬼,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也就阿业这种外横内硬的才住的了那里。”
  萧昭业:“……”
  宋令也不乐意了:“宋宫是宫殿,又不是坟地,哪里来的孤鬼,胆小就胆小,还得拉上萧昭业这个莽夫给你垫背。”
  萧昭业:“……”
  沐杰又要开口,萧昭业出声了:“行了!再吵你俩就去做鬼。”
  宋令:“善人,吃了吗,没吃给你做点儿?”
  沐杰:“巧了,没吃,确实饿了。”
  她二人也坐下陪沐杰用早膳。
  宋令顺道问了问:“明儿你们就要走了,今日你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沐杰想了想:“我需得去看看我老师。”
  萧昭业看着她,毫不遮掩,十分无耻道:“我想同你回屋躺着。”
  沐杰一口粥刚进嘴里就喷了出来……
  宋令只能送他“哎呀~”二字。
  太脏啦。
  沐杰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擦擦嘴,一扔帕子,站了起来:“这年轻男女初经人事还就真是不一般,腻歪的紧啊,行了,我不吃了,给你俩腾地儿!”
  宋令:“……”
  萧昭业:“……”
  沐杰走后,萧昭业也跟着起身:“走吧,咱俩回屋吧。”
  宋令气道:“你能不能也出去转转,别总猫在家中,堂堂盛齐王爷,你也需得有一些想法,再加一点儿追求。”
  “我回屋怎么了?我昨夜没睡着,明日要赶路,我今日还不能回屋躺会儿了。”
  “你昨夜见鬼了,如何睡不着?”她昨夜可是睡得好着哩。
  “我睡你的床,床上都是你的气味,你说我能睡着吗?”
  “……我的被褥有那么大味吗?把你熏成这样?你不早说!”
  宋令立时唤来陈管家:“给萧大爷换套新被褥去!顺便把我那套拿到太阳地儿下晒晒!”
  陈管家爽利的应了一声,去了。
  宋令对他道:“换完你就回屋睡吧,这次给你弄得香喷喷的,趁你睡着,我出去遛遛。”
  萧昭业:“……”
  宋令自然没能出去。
  这个狠人,竟说她在家他肯定睡不着,又要练弓箭,还要她在一旁看着。
  宋令觉得奇了。
  以前陪魏鸾去晋阳一路,魏鸾天天捧本书看,她十分看不顺眼,觉得男人就该没事儿练练腿脚儿。
  如今,萧昭业天天大字不读一个,整日舞刀弄剑,她又觉得,你小子能不能坐下拿本书看!
  过了午后,府尹又领着一帮丰都官大爷们上门了。今夜准备大开宴席为他送行,沐世子那边已经应了,不久就去了,特来此地恭请王爷入席。
  宋令寻思太好了,他这下终于可以把门出了吧。
  未成想,他一句:“你们一个个皆是丰都父母官,绝不可助涨丰都此奢靡风气。”让这里里外外一大帮子人,来时有多兴高采烈,去时就有多忐忑难安。
  这个死宅男!
  不光自己不出门,弄得沐杰也无宴席可乐呵,晚膳之前跑来蹭饭。
  宋令觉得此时不敲大善人一顿,以后可就再也没机会了,会后悔的,尤其她现下馋观鹤楼的排骨了,一拍双手:“走,善人做东,我们观鹤楼十八个菜,再烫壶美酒,不醉不归。”
  沐杰一笑:“不成想你们去观鹤楼吃饭还给银子?我去用膳他跪着迎我都不亏他,给他脸了还真是!”
  观鹤楼老板:“……”
  “那善人,你去阮香楼,给银子吗?”
  沐杰瞟她一眼:“这么跟你说吧,在丰都,无论我去哪儿,都只有别人给我银子的份儿,没有我往外掏银子的地儿。”
  明明这丰都是萧昭业的封地,怎么感觉反而是你,器实的跟自家后院一样呢。
  “善人,我今儿真开眼了,你这就叫白嫖吧。”她又转问萧昭业:“你就这么纵着他?”
  萧昭业回道:“现下也没别人纵着了,等我娶了媳妇,看他还有没有这个脸。”
  沐杰对萧昭业一笑,那笑容让宋令不由得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一地。
  “阿业,不枉我这么爱你。”
  萧昭业闻言,那神色真是一丢丢异色都未有,想来是习以为常了。
  宋令恶心了,不想去吃饭了。
  有了沐杰的陪同,还真所言非虚,观鹤楼老板无比妥帖无比热情的接待了他们,恨不得立马关门就为他们一桌服侍。
  宋令不由得对沐杰伸了伸大拇指。
  虽说他们三人一聚,斗嘴绝对少不了,这顿饭吃的倒也愉悦。
  主要还是菜好吃。
  席间沐杰偶尔也会和萧昭业说两句徐都朝堂局势,宋令也听不太懂,也不搭话。
  沐杰忽对她道:“我们走后,你也把你这个买卖关了吧,或者转出去,别再抛头露面了。”
  “为何?”买卖正红火着哩,她还想开分店呢。
  “宋和擒住阿业换田昭仪,虽说最后虚惊一场,我们事后也编了个堪堪过得去的缘由,送去了徐都,只字未提你干的好事。”
  宋令忽的内心一虚,都不敢看萧昭业脸色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又道:“虽说未提,但陛下心思沉,万一他察觉不对劲,非要追究个明明白白,便也瞒不住了。”
  宋令回道:“我与陛下已经在晋阳说清楚道明白了,他追究也是追究我出卖萧昭业的罪过,若真如此,你二人一定要替我好好圆一圆,着重润色润色我将功补罪那段。”
  沐杰回道:“那可不一定,陛下当了帝王之后,心便更冷了,也更硬了,保不齐便会对儿时的那个伴更念念不忘了。”
  沐杰说这些话之时,萧昭业出人意料的,一言未发。
  宋令对此不认可:“更冷了更硬了,就该六亲不认了才是,怎么还会记得我是谁,大善人你这话说的就跟你当过皇帝一样。”
  “唉~,别把我绕进去,我能这么清楚这么明白,也自是因为我也有差不多的经历。”
  “啊?快些与我说说这个经历。”
  沐杰陷入沉思:“自从我长大成人,总会想起儿时我奶妈的小女儿,我记得她与我一般大,常常陪我玩耍……”
  宋令十分意外,她眼中那个欺下媚上的势利眼沐杰,初恋竟是奶妈的女儿……
  ……竟不知他是如此长情之人,记挂到现在。
  宋令对他有些同情,无论身处何位,总有忘不了的事,求不来的人,遂缓和语气劝解道:“是不是喝了些酒,才让你伤感了,又教你想起儿时喜爱之人?”
  沐杰瞟她一眼:“谁说我喜爱她了。”
  “那就是因爱生恨了,不妨说说她嫁给谁了,教你如此念念不忘。”
  他兴奋的回道:“我就是好奇这个才一直惦记着她,她若还跟儿时一样又黑又胖,我敢打赌她一定嫁不出去。”
  宋令:“……”
  萧昭业忽道:“我此次回去大概三个月便会回来,你等我。”
  宋令心里想的是:我的娘嘞,那我三个月内得赶紧离开丰都。
  嘴上回的是:“那我便依沐大善人建议,将生意慢慢转出去,以后我便不抛头露面了。”
  饭后,沐杰出了观鹤楼门,说着:“阮香楼离这里不远,最后一夜了,我需得去好好疼爱疼爱瑟瑟去。”又先撇下她二人跑了。
  萧昭业和宋令并肩往家里走去。
  萧昭业尤为沉默,宋令自己吃饱了喝足了忽的想起狱中的魏鸾,自己这边吃香的喝辣的,而他那么爱干净又那么爱讲究却身陷囹圄,这下可受罪了……
  忽的手一热,竟是被萧昭业牵住了手。
  宋令连忙扭动胳膊要甩开:“别费劲了,我不喜爱你,我不和你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