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是建立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彼此熟悉,结了婚契的基础上。
若是在他的世界,时真出事,他定就直接进去了。
可对于这个世界的时真而言,我,李修凡,或许只是……
无形的禁制撤了下来,伴随着压抑的闷哼,“李兄,请进。”
洞里昏暗阴冷,撤掉了禁制,诱人的香气溢散,越来越烈。
时真。
李修凡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
好不容易杀掉了守护秘宝的妖兽,宝物却又被尾随在后的修士夺了去,连带着身上的法宝也被抢了。
“穷鬼。”魁梧凶煞的修士将他的储物袋搜刮一空,颇为嫌弃地将破烂的储物袋扔到他的脸上,语气轻蔑,“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穷酸。”
“还学别人青云宗呢。”
瞧着半死不活的样子,省得惹上业障,也懒得动手。
夺了宝的修士便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咳。”歪头,吐出一口血水。
李修凡躺在地上,血气翻涌。
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强烈的,是被羞辱的愤怒。
他冷冷地注视着那修士的背影,眼神阴鸷。
等夺宝之人彻底离开,隐蔽的秘境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他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任由鲜血流淌,双眼涣散,灵台就像家徒四壁的茅草屋,掏不出一丝灵力。
身体逐渐冰冷。
青云宗。
分明只是寻常的同行,为何,所有人都说我在巴结。
我要名扬天下,我要广交好友,我要……
却都是一团糟。
什么都做不好。
眼高手低的庸才,安分守己都是罪过。
郁气堵在心头,却不知如何疏通,自卑自厌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手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泥土,呼吸急促,脸带不甘。
这个世界……
漆黑的双眼晕染了微弱的红光,灵力紊乱。
堂堂正正做人,不得善终,只有无上的力量……
“修凡?!”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担忧,倏地打断了李修凡越发阴暗的想法,他迷蒙睁眼,眼前的人影却是模糊不清。
你是……
两眼一黑,又是昏了过去。
*
将来龙去脉告知,如此狼狈地出现在外人面前,素来沉稳持重的大师兄有些窘迫,睫毛微颤,“李兄,可有办法?”
不一样。
哪怕长相一致,不是他的时真。
李修凡侧过身去,低垂着眼,保持距离,没有多看一眼。
君子端方。
顾时真看在眼里,眉头微松,警惕之心稍微松懈下来。
李修凡紧抿双唇,避开了中毒那一遭,在他们那边,蛟妖还成了他的护法,他自然是知道这媚毒的威力的,越是压制,越是反噬的厉害,需得……
“得罪了。”魔气转了一圈,凝成灵力,向男人周身几大穴拍去,速度之快,连顾时真都没反应过来,汹涌的热意翻涌而上,直把他淹没。
“你……”
不待对方发作,李修凡快步离开了漆黑的山洞,设了禁制,封住洞口,隔音咒将里面的声音隔绝。
修为高了,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倘若是从前的他,怕也是只能干着急。或者是,为爱献身。
心里涌上几分道不明的思绪,李修凡凝视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救赎。
稍显阴戾的眉眼柔和下来,是相濡以沫,互相扶持。
时真有一直陪着他,一同变得成熟。
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遇上时真,是他的幸运,一切都是遵循内心的选择,而非身体的纠缠,责任,或者掺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虽然因为梦境有所准备,但没在不确定的时候,遇上这种难以抗拒的事情,草率结合……
时真。
他也希望,这里的时真,能摆脱梦境里的命运。
只是,仅此而已。
他的心很小,便也装不下更多的东西。
身姿颀长的男人背手而立,伫立在山洞前,像无声的守护者。
*
李修凡猛地睁开了双眼,鼻尖弥漫着药香,低头,身上的伤都被妥善处理了,额头隐约有点疼,他眉头微皱,坐了起来。
昏迷前,他好像看到了……
“你醒了。”一团黑雾出现在面前,变调的声音恍惚有些熟悉。
“你是?”尚且年轻的少年徒然警惕,眉头紧皱,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是魔修?只顾及对方还是救命恩人,质疑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环顾四周,“这里是何处?”
他记得自己分明是在上古秘境,如今却是突然出现在闲逸悠然的木屋里,莫不是哪里来的幻兽施展的幻术?可他伤重如此,便是寻常野兽也能轻易将他撕碎,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就算知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顾时真仍然神色认真地解释道,“我是真时,一方大能,你大抵是历练时触碰到了传送阵机关,被传送到了我这里,看你受伤颇重,我便随手治了。”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看在对方救了他的份上,李修凡也没有深究,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靴子,就要离开。
“这个。”顾时真叫住了人,把洗净晾干的储物袋递了过去,“和你一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