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时已晚,时谨礼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脚底一滑,一片瓦沿着倾斜的屋顶迅速下滑,眼见就要落地。
  游执想去接住却已经来不及,只见那片瓦落下屋檐,发出一声闷响,碎成两半。
  祠堂内的交谈声和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一声怒吼:“谁?!”
  两人屏息静气,对视一眼,正准备直接下去把他们全部敲晕,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凄惨的狗叫。
  时谨礼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见村里一只路过的野狗被那枚落下去的瓦片砸了个正着,所幸那瓦片薄,没给砸出个好歹,只是疼。
  狗疼得汪汪直叫,祠堂众人松了口气,说是狗。
  时谨礼和游执也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想岁星到底是靠谱,之后又往祠堂内看去。
  这时祠堂内的情形怎么看怎么奇怪,围在那俩被五花大绑的演员身边的应该是母亲妻子等家属,她们那样儿怎么看也不像是想撕票,倒是哭得十分伤心。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到柱旁,用拐杖拄了拄地,意在让家属不要再哭,免得吸引人来。
  几位妇女无声地流着泪,肩膀抽动,那老者又看向演员,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难办哟。”
  家属们的脸上顿时显现出惊恐的神色,她们慌张地看向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不行啊,一定得救啊!”
  时谨礼又去看那俩被绑得跟螃蟹似的演员,见他们憋得额角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愤怒地想要说些什么。
  他拍拍游执,指指那俩螃蟹,游执会意,手作剑指,轻轻一转,两块堵嘴的布悄然落地,祠堂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骂声。
  “尔等做甚!做甚!”
  “无法无天,何等不肖子孙!”
  “放——唔唔唔!”
  几个站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眼疾手快地重新将两人的嘴堵上,祠堂里顿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唔唔唔声。
  时谨礼若有所思地看向游执,用眼神询问,游执点点头,凑过来说:“的确古怪。”
  “画皮鬼?”时谨礼问。
  尽管只有刚才短短几句话,但在场这些人中任谁也能看出那俩演员的反应有些异常,难怪家属哭得那么厉害,恐怕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就是家里的亲人了。
  这种异常立马就让时谨礼想起了伪装成代若妍的画皮鬼,但舞台坍塌时他和游执都在场,演员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要真是画皮鬼,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时谨礼嘶了一声,再往下看时老者已经指挥那几个年轻人把人扛走,送到其他地方去,家属跟在他们之后,时谨礼和游执等了一会儿,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现在还处在国庆假期期间,不少游客都住在村里,老者怕声张,领着一路人狗狗祟祟,七拐八绕,时谨礼心中暗道这路简直是比老城区还要难走。
  前后走了几刻中,周围的建筑逐渐稀少,土地空旷,只有零星几幢无人住的空房子,时谨礼和游执怕被发现,翻上房顶躲在远处观察,看他们要去哪里。
  走在前方的老者频频回头,确认他们身后的确无人跟随,这才招招手示意扛着演员的年轻人快跟上,一群人稀稀拉拉地进了山下的小房子。
  时谨礼这才看清那儿有个土地庙,扭头想和游执说句什么,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落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观察着他们。
  见时谨礼回头,那黑影登时发难,游执一手将时谨礼拉到身后,掌中阴气聚集,横刀之上,劈向那道呼啸而来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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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通天塔(五)
  游执出刀极快,刀锋上裹着阴气,与那黑影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
  黑影被这一击撞飞出去,游执周身阴气暴涨,他挽了个刀花,闪身而上,眨眼之间就到那黑影身前,左手负背,右臂随意一挥,又是一刀落下。
  他实在太过游刃有余,那两刀招式却又极富力量,看得时谨礼忍不住拍手叫好,又怕被人听见,只能在心里默默鼓掌。
  先前的第一刀已将那黑影甩飞出去老远,黑影自觉不敌,正有离去之意,万万没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游执已到面前,霎时间手忙脚乱,又勉强挡了他一刀,顿时坠向地去。
  游执还要追,那黑影突然暴喝一声,甩出符咒,泛着金光的符咒瞬间如子弹般飞出,环聚成圆,迅速旋转、缩小,轰地打在游执的右手上。
  他眼神一暗,从腕间如袖般的飘渺阴气中掣出一柄玄青色的长剑,左手一扬,将那剑调了个头,倏地飞向那个下落的黑影。
  黑影迅速结印,双手间泛起的金光将周围照得大亮,时谨礼心想糟了,要被人发现了!
  然意外远远不止于此,那柄玄青剑自游执手中飞射而出后,竟自行在那黑影面前停下,任凭怎样驱使都不肯再往前。
  游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右手一转,挣脱了桎梏,正要落地去看,就听见那人朝着趴在不远处房顶上观察他们的时谨礼大喊:“小师弟!快跑!”
  游执:???
  时谨礼:!!!
  “大师兄?!”时谨礼甩出枯荣鼓,用那法宝压阵做了个临时结界,一路跳了几个房顶,麻溜跑过去。
  地上那穿着黑衣黑裤,面流鼻血、上悬长剑的人可不就是时谨礼那英俊潇洒的大师兄杨昌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