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等雪停 > 第92节
  傅云娇被赶鸭子上架,这会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还...还好。”
  司机打开了话匣又跟傅云娇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等行程结束,还不忘打招呼道,“妹子记得给我个好评啊!以后常带你老公回娘家看看,南城好啊,气候养人!”
  “好好..”
  傅云娇连连点头,下了车就赶紧埋头向前走。像是再多待一秒,脸上热气就快烫得露了破绽。
  蒋勋拎着东西,悠闲地跟在她后头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几位聊天喝茶的客人,还有正在浇花的老板。
  老板看他们一前一后地回来,刚想和傅云娇问好。便发现她脸色不佳。再转头看蒋勋,早从先前出去时的一脸阴沉转变成了春风得意。
  老板提着水壶,原地站了会,像看破了什么似的,盯着两人背影笑着想,这小情侣啊就是爱闹别扭。
  把东西放回房间,傅云娇分检出食材,对小也说,“小也先自己玩一会,妈妈去做饭。”然后转头下楼走去民宿的公用厨房,全程没有和蒋勋说一句话。
  蒋勋靠在门边,和小也互看着,小也勾勾手,蒋勋走过去。
  “我妈妈好像生气了。”
  “看出来了。”
  小也小大人似地拍拍他肩,“蒋叔叔,你要乖一点。”
  蒋勋哭笑不得,反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算乖。”
  小也想了想,“像我一样。”
  “那你惹你妈生气了怎么做?”
  “抱抱她。”小也给他支招道,“我妈妈生气的时候我就抱抱她,然后撒娇说,妈妈我错啦,妈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她就好了。”
  “...你这方法...对我不适用吧。”蒋勋面露难色。
  “那你就给她送一束花,我妈妈可喜欢花了。上次母亲节我送她了小玫瑰,她开心了好久。”
  “哦...玫瑰...”
  蒋勋念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地看向院子。
  要做的那道菜细节不繁琐,只不过是要把菜洗净,再切碎叶片,泡入白酒腌制一段时间。
  傅云娇取出密封罐,再将菜梗摘去,一层层在案板上铺开,想到未煮米饭,又舀了两碗白米过水。
  水过到第二遍,回头,厨房边停了个人影,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傅云娇眼光晃过去,轻轻收回来,手上动作不停。
  很明显的,她不想和他有交流。
  蒋勋摸了两下鼻尖,尴尬地有点不知怎么开口。
  就在他用脚尖一下下磨着地砖时,傅云娇忽然把水关了,说了声,“来帮忙。”
  蒋勋怔了两秒,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好像只要她一和他说话,他的心情就会跟着变好。
  哪还想到该生气的是他。
  他把手心捏住的东西掖进身后,走上前,等到她身旁,舔唇,弱声说,“别生气了。”
  傅云娇闻声,放下淘米碗,叹了声,“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气...我...说你是渣女?”蒋勋试探着问。
  傅云娇目光暗下去,“不是这个。”
  “那...气我...”蒋勋想了一圈,想不到,诚实地说,“不知道了。”
  傅云娇也不想将他们之间的问题当作竞猜游戏,一个劲地让对方猜测自己介意的点,生气的点。
  她直接说道,“第一,你不该说谎。”
  蒋勋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跟司机说的那些。”
  “司机?”蒋勋短暂地回忆之后,笑了,“你说我哪句是说了谎,是说老婆孩子,还是说爱人?”
  他一笑起来,眼角弧度逐渐变得柔和,散在弧光中,添上几分温情。
  “说啊,哪句是谎话。”蒋勋近了一步。
  傅云娇感知到了他是故意想要她证明什么,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
  也是奇怪,在看见他之前,傅云娇积攒了许多情绪,可当看到他,这种情绪像破冰后的湖面,慢慢消融殆尽,只留有一点点余波。
  “你不承认我,总不能要求我也像你不承认你和我的关系吧。”蒋勋说。
  傅云娇抖了抖指缝间的水,“我没不承认。”
  她认真道,“只是,蒋勋,我确实没法做到短时间内公开。”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蒋勋唇线绷紧,“短时间是多久。”
  “我给不了你答案。”傅云娇说,“如果你想做合伙人,那从工作角度来说我不想把我们的事牵扯进来,这样对苏妙,对赵北北都会有影响。而从我个人角度...对不起,我也需要时间。”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还忘不了他?”没来由的,蒋勋想到了她过去的那个人。
  傅云娇摇摇头,“也不是。”
  “不是忘不了,而是不可能会忘掉他。”
  那样一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人,她怎么能够做到忘记呢。
  蒋勋竭力克制着呼吸起伏,他很想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留在了过去,他不该在意的,可他的占有欲却在隐隐叫嚣。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一霎哑下来,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傅云娇抬头,直视着他,“我必须和你坦诚,哪怕我在往前走,但偶尔有时候,那些过往会牵扯住我。我也需要时间,去适应,去习惯和你在一起。”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会想他。”
  “...以前...经常会想念他。但和你在一起后,我只是在某些时刻,会想起他。”
  “或许,我就是你说的渣女吧。”
  渣得明明白白。
  不带一丝隐瞒地告诉他,她不可能遗忘掉另一个人。
  她仍然会想念他,仍然会在他们的孩子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可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夕阳斜照在转地上,划分出一道明暗交界线,清晰地隔开了他们。
  蒋勋站在亮处,四周游走的空气却像在一瞬间化作了细细密密的冰渣,他每呼吸一次,胸口就酸涩难耐。他这时才真正体会了傅云娇说过的那句话-爱不仅伴有快乐,还会带来痛苦。
  “蒋勋...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一点的话。不如...趁我们还没有...”
  傅云娇迟缓地开口。
  蒋勋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愤地将背后藏起的东西丢向灶台,转身离开了厨房。
  -是一小枝山茶花。
  淡淡的粉色,嫩白的花苞,是老板在院子里种了一簇簇的山茶。
  傅云娇怔怔地望着几片被轻微压皱的花瓣,
  这里没有玫瑰,他给不了她玫瑰,能给的,只有这一小支山茶花。
  也许疼痛也会有延迟。
  傅云娇到这一刻,后知后觉地,胸口猛地被针扎了一下。
  她深呼吸几次,忍下来,重新把未淘干净的米,放到水槽间。
  会过去的,只要分散注意力,不去想,总会过去的。
  她垂下眼帘,专注地用手来回搓洗米粒。那米粒仿佛怎么洗也洗不干净,钻进她的指甲缝里,硌得她难受。
  她顿住手,想缓一会。
  而从水槽抬起视线的下一秒,身后席卷而来一个炽热的气息。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人钳住,人也被搡着,撞向墙角。
  “唔...”傅云娇惊骇,声音硬生生被他唇齿阻断。
  他来势汹汹,生猛的,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单手箍住她的腰,另只手抵在她的脑后。咬住她,每一下都那么用力,每一下都在肆意宣泄。
  傅云娇成了他掌中缺水的鱼,快要窒息。
  “疼...”她唇畔被他吮吸得发烫,不顾手还湿着水,推他。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贴到胸前,不给她换气的机会。
  “蒋勋...”她有点受不住了,尾音发颤。
  蒋勋这才松开她,眼尾红得骇人,抵着她额头,粗粗喘气,“傅云娇,你这个渣女。”
  “嗯...”傅云娇不否认。
  “骗财骗色。”
  “...嗯。”
  “没心没肺。”
  “哦...”
  蒋勋的睫毛荡过傅云娇的脸颊,轻柔地像朵鹅毛。傅云娇伸出手,捧起他的脸,问,“知道我渣...还回来干嘛呢。”
  蒋勋深深地凝望着她,“...我认栽了呗。”
  他闭上眼,贴上她的唇重复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