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穿着季应祈过去少年时的盔甲,他目光清澈,
“干爹,走吧,我跟你。”
即将讨伐反臣的长长队伍,开始移动,在白雪世界里特别明显。
冷凌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休沐日,冷阳站在冷凌的院子里,他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甚至,一声告别都没有说。
沈确知道了冷凌身世,故意赐给他身份高贵郡主,在等冷凌沉不住气联系温言。
冷凌从出生那么小一点就养在身边,冷阳对他倾注了所有期待和爱,他说离开就真离开他了。
冷阳手里握着亲手雕给冷凌的木马,眼眶承受着伤痛。
冷凌受了委屈,他也很委屈,被逼迫的滋味,很不好受。
季应祈个卑鄙小人,离间他们父子装好人。
冷阳带着木马离开,正巧遇到冷星照,他见到木马,眼睛亮了起来,讨要。
“这属于冷凌。”
不是自愿,不管是否无辜都会被带上厌恶,冷阳径自越过冷星照,看不见他暗灭的眼睛。
冷星照低下头,大哥不喜欢他,父亲也不喜欢他,父亲只喜欢大哥。
他回去后,怏怏不乐,郡主沈幼宁问他怎么了,他不吭声,大丫鬟替他回答,
“郡主,小少爷和老爷讨木马,被拒绝了,说是属于大少爷。”
沈幼宁将不开心的冷星照抱坐到腿上,
“星照,只是个木马而已,不给就不给,以后这里的一切全是你的。”
“娘,你说的不对,爹不是我的。”
冷星照的话,沈幼宁沉默片刻,
“有陛下在,他是我们的。”
“可是爹不爱我,他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娘,爹讨厌我。”
冷星照难过的哭了起来,沈幼宁抱着他安抚,
“你还有祖父祖母爱,娘也爱你。”
“不一样,我想要爹对大哥那样对我!”
冷星照推开沈幼宁,哭着跑了出去。
沈幼宁吩咐丫鬟看顾好,她望着桌上花瓶,如果可以,她也想他能爱他,可是有些东西无法勉强。
每次进宫,她都说好,什么都好,只是不被丈夫喜罢了,这,不就是绝大多数夫妻的生活。
夫妻相爱的概率,太小。
面对俊朗如星的丈夫,她心动,她努力,可一次又一次换来沉默无言。
当得知冷凌的生母是温言,若不是在皇宫,她就要尖叫出来。
那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他爱过的人太耀眼,根本不会看见她。
沈幼宁对自己说,就这样吧,不都这样,至少,她比皇后都过得好。
如此一对比,她心里又平衡了。
安抚宋家,沈确把宋颜从冷宫里放出来,重回凤宫,但依旧被软禁。
被瞒着的宋颜知道了宋辉被调回,她如掉进冰窟,现在根本没有空位,调回来只会被外派边境。
冷宫的三年,宋颜信息缺乏,得知温言不仅没有过着四处逃窜流亡的生活,还嫁给林家长子是燕国政要,她不能相信,把所有人赶走自己静。
出使燕国的外交使节抵达大都那天,宋颜出席了庆贺宫宴。
秦墨为带着优胜条约回归,不少人问景国情况,其中,有多人问及温言,带幸灾。
可秦墨为让他们失望了,他说,
“林首相看重温言,并且,她为林家诞下一子。”
在他话音落下后,大殿内气氛变安静。
“她不是不能生吗!”
“会不会是抱养?”
“秦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
秦墨为依旧让幸灾的人失望,
“林首相亲口所言,是亲儿。”
御书房内,秦墨为报告,景国优秀探子落在了温言手里,他曾将这列为条件要她归还,但被拒绝了。
沈确眉紧皱,
“她扣着要做什么。”
“臣猜,她要收为己用。”
景国培养的人才,温言要摘果子用。
等秦墨为离开,随行画师呈上的画卷展开在沈确书桌上,是温言现如今模样。
沈确眼神散起来,她实现了她的愿望。
为什么,又能生子了,又变得不再残缺。
燕国,温言正在看唐银年的训练测试,身边教官们都露出满意色,各项都堪称完美。
唐银年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珠不停滴落,初盈递给他水壶,他不客气的拿起仰头喝。
初盈露出笑容,
“你很厉害啊。”
水壶的水一口气喝光,唐银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夸奖。
初盈下一刻变脸,
“不过,比起我来,你还差得远。”
唐银年捏紧水壶,和她主子一样讨厌。
“蛮力女,我有脑子,你有吗。”
回应他的,是初盈一记拳头,防不胜防打在他脸上,
“呵,弱男。”
温言的办公间内,初盈递给唐银年一份文件,他打开封条低头看起来。
是辽国军机大臣耶律南的资料。
唐银年领了任务离开,初盈犹豫开口,
“夫人,他值得信任吗?”
温言的桌上,有一盒芝麻脆饼,还有刚泡好的茶,她拿起来咔咔咬吃,
“能完成任务就行,信任不重要。”
唐银年被温言发现了死穴,他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根本不在乎为谁效劳。
桌上还有两封家信,温言吃了脆饼后,擦指打开看,见她要先看林有鹿的信,初盈开口,
“夫人,先看主上的信吧。”
紧接着又来一句,
“我提醒过了,主上不能怪我。”
温言就当她自言自语,拆开林有鹿的信,说了前方战事情况,最后一页信纸上问她和林航安好。
再拆看宴棠舟的信,同样前篇是战事情况,后篇说他看到了一种很漂亮的花,火焰一样。
温言倾倒信封,果真,倒出来一朵干花。
她拿起来看,哪里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动魄美丽。
一个大标本书内,又添加一朵干花,温言在底下写,木棉。
这个标本书,温言严禁初盈告诉宴棠舟,初盈发誓不说,但转头,她写在自己的记事本里,被谁看到,那就不是她说的。
当初盈收到傅余的来信时,她吓得把信藏在床单低下,隔了好几天,心不那么提起来后才躲在被子里对着墙根看。
傅余说他父亲很想念温言,想到大病一场,问是否可以回封信。
初盈挠头,这个问题,她好难。
想了好几天,她提笔回复,把自己往恶了写,说温言身边有人监视,无法给回信。
傅宅,傅余木着脸站在傅明庭书房内,他父亲阴险狡诈,借他名义联系初盈,没成想,她真给回应。
一时间,傅余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喜的是初盈还念他情分,哭的是根本不是他的意思。
傅明庭在灯下的脸,玉树临风的过分,许久不曾露笑的他,露出了让傅余心余悸的笑容。
傅余欲哭无泪,笨蛋初盈,他开口问,
“爹,能把信还给我吗。”
傅余被他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背后冷汗在不停冒。
“过来。”
当被要求写脸红心跳的情句时,傅余的冷汗变成了热汗,
“我不会。”
傅明庭挑眉看他半晌,然后说,
“你不会,那把程光叫来,让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