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程说着就要往展台里面走,锦宁想着他看猫心切,也没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说好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自己反倒不遵守规则了。”彦程嗔怪道。
锦宁歉疚一笑,“那我不说谢谢了,你把烤架和夹子收到水池那边就好。”
“好。”
俩人有商有量的做着事,被忽视的温宴闷闷不乐的僵在原地,他竟然忘了彦程还有尾巴这个助攻,又让他有机可趁了。
他恨恨的卷着衬衫袖口,作势要进去,彦程忙道:“宴哥,你刚刚不说还有事吗,要不您先走,这里有我帮忙就足够了。”
锦宁这才想起温宴,抬头朝他看来,“您有事就去忙吧,有彦程帮我足够了。”
说完都不等温宴反馈,她立马又低头忙碌起来。
温宴闭上眼深深吸气,睁开时正对上彦程投过来的得意视线。
他咬牙挤出一抹笑,朝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好啊,好样的彦程。
彦程回给他一个纯真无害的笑容,声音明亮:“慢走啊宴哥。”
温宴的视线落在锦宁身上,却见对方压根就不打算搭理他,胸口那团闷气瞬间胀大,堵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半点不带留恋。
锦宁余光瞄到他离去的身影,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好温宴没有说奇怪的话,而且他和彦程之间的气氛,也不像她猜的那样,应该是她想多了。
十分钟不到,锦宁就收拾好了,和彦程离开会场后,她先一步跑到餐车上,借着窗户掩护,从空间里把猫抱出来。
“尾巴这几天长大不少,一只手都快承托不了了。”锦宁把尾巴递给彦程。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轻轻挠尾巴的下巴,“谢谢你锦宁,尾巴的状态比我离开那天还要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尾巴很乖的,根本不用我费心。”太空舱保姆一级棒。
“我想带尾巴去那边吹吹风,你去吗?”
锦宁看了看繁星密布的夜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灯塔和暗礁,去海边喝杯糯米酿,吹吹海风好像也不错。
她点头应下,“你等我一会儿。”
她转身回餐车,不多时拎着两杯糯米酿出来,“坐在礁石上喝一杯,应该会很惬意。”
彦程赞同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俩人并肩朝目的地走去,坐在车子看完全程的温宴气得想原地暴走,锦宁在惹他生气这方面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一大晚上不休息,还要陪彦程喝东西遛猫,俩人怕不是还要谈心?
虽然这种情境下很容易让彦程表露心思,可一想到他们并肩坐在礁石上,看星星听海的画面,他就很想冲出去把人拉开,最好直接把锦宁掳走,不给她见彦程的机会,尾巴也关起来,再不给彦程半点空子可钻。
温宴默默的目送俩人渐行渐远,握在方向盘上的指骨泛白。
身体像是被无数的酸水给包裹,十分的难熬。
等俩人走远,他才开门下车,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像濒死的鱼。
俩人找了块平坦的礁石,确保周围都是安全的,才把尾巴放到面前的地界,随它去探索。
尾巴胆子不大,瞥见周围嶙峋的礁石,并不敢走远,只在俩人脚边打转,小爪子摸摸这,挠挠那的,自娱自乐很是开心。
彦程一直看着它,眼里满是柔色。
锦宁喝了一口糯米酿,问他:“这次回去要带尾巴一起吗?”
彦程摇头:“暂时不带,我还得忙几个月,没办法照顾它。”
“我也就随口一问,不是要催你,更没有觉得尾巴是个麻烦,不管你什么时候要带它走,都可以说,不要因为抹不开面子不好开口,原本我就是代为照顾的。”
“嗯,我会的。”彦程直起身看向锦宁,“我们之间不必客气,有什么都可以直说,这是我们都默许的相处原则。”
锦宁点头:“嗯,没错。”
“锦宁,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锦宁举起糯米酿抿了一口。
“你和宴哥是什么关系?”
“咳--咳咳咳!”
锦宁被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逃不过啊逃不过,温宴果然和他说什么了!
彦程也没想到她会被呛到,手足无措的帮忙拍背。
锦宁抬手制止了他的帮忙,缓了缓才道:“干嘛忽然问这个,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听闻温宴说表白锦宁的事,彦程其实是不信的,他只当对方在虚张声势,故意提高他的优势。
然而从锦宁略带慌乱的表情可以确定,温宴没撒谎,他不但表白了,或许还表现出要追她的决心,所以锦宁才会露出害怕温宴到处和相熟的人宣扬的恐慌表情。
彦程有些挫败的摇头,“宴哥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想到他这次轰动全国的投资,以及在此之前你被那个竞争对手针对的事,总觉得两者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却又想不通这种联系是基于什么,最后只能猜宴哥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应该是存了帮你的心思,所以有点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宴哥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事,在我的印象里,宴哥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理智当先,但这次的南岛投资,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如果不是为了重要的人,很难解释他的反常行为。”
锦宁沉默着,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糯米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宴对她的好,不管跟谁说都会觉得匪夷所思,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温宴不管对她做什么,都和他的身份不相符,他嘴里的举手之劳,于她而言是一辈子都还不起的亏欠。
既然知道结果是什么,就该坚决杜绝不该有的开始,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如此,才能保持两条平行线之间的绝对距离。
“他投资南岛的事,家里人也都知道了?”
“知道了,伯父伯母都来南岛了,中午还和温玥玥在那里点餐了。”
锦宁瞳仁微颤,这才想起中午温玥玥在队伍里朝她挥手时,身旁站着的两个年长的人。
一个端庄华贵,一个气质儒雅,原来那就温宴的父母啊。
不止她和温宴有差距,上一辈的差距也不小,如果爸妈在世,应该也不希望她和这样的家庭有瓜葛吧。
很多事只有从源头杜绝,才能一劳永逸。
锦宁再次举杯放到唇边,心不在焉的喝着,完全没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彦程瞧着这一幕,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说:“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我们回去吧。”
锦宁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端着空杯子,不由挫败道:“嗯,回吧。”
她看向尾巴,问彦程:“这三天你要不要多陪陪尾巴,我把它的东西收给你,等你要走了又把它带来。”
“不必,它跟我不怎么亲,怕会认生,还是你带着吧。”
锦宁也发觉尾巴似乎比较黏她,一直在她脚边打转,任凭彦程怎么逗都不过去,倒是和温宴比较亲。
这个念头刚闪过,锦宁都被惊到了,为什么会想到他呢,哎!
锦宁抱着尾巴,和彦程走到路口就分开了。
她单手托着尾巴,慢悠悠的往停车场走,抬头看天之际,心绪也像星星般,杂乱无序的闪动着。
“这么晚,一个人也不知道害怕。”温宴凉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锦宁闻声抬眸。
他站在通往停车场的台阶上,肃着脸,眼含不悦,掌心托着的小金毛正哼唧哼唧的来回蹦跶,像是要下去玩。
温宴竖起食指点了点小金毛的鼻尖,“一点都不省心,也不知道像谁。”
小金毛讨好的用鼻尖蹭他的指腹,小尾巴摇得欢实。
锦宁掌心里的尾巴看到小金毛,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它,一猫一狗对视的眼眸全都是新奇和探究。
锦宁收回看它们的视线,问温宴:“你不是走了吗?”
“是走了,但想想不解气,又回来了。”
“谁惹你生气了?”锦宁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温宴觑着她,表情既有不快又有委屈。
锦宁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淡声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温宴眯眼看了她几秒,彦程肯定和她说什么了,要不然她对他不会这么冷淡,可恶的臭小子!
温宴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她争执,把小金毛往她怀里一塞。
“你干嘛?”
锦宁忙腾出手去接,小金毛大概是被吓到了,窝在锦宁怀里瑟瑟发抖。
然而始作俑者才不管这些,塞他怀里转身就走。
“温宴,你干嘛把狗给我?”锦宁有点气急败坏。
“你能帮彦程带猫,为什么不能帮我带狗。”
“······你有完没完?”
“没完,彦程有的待遇我也要有。”
“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请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我哪儿知道。”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不愿意面对,锦宁,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锦宁顿时哑然,良久才道:“如果明知道没有未来,也就不必开始。”
温宴转身朝她走近,默然的看了他几秒,而后温声道:“锦宁,闭上眼睛。”
“嗯?!”锦宁怔然抬头。
温宴的掌心直接覆在她的眼睛上,锦宁只觉眼前一黑,睫毛紧张的颤了颤。
没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缓缓的,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