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逃离这个现场。
“陆时野,你到底松不松开?再不松开,我喊人了?”段荔儿一回头,哪里还有人啊。
导演、制片、其他的演员,包括她的贴身女助理都跑了!
气死了。
这些人都怕陆时野的身份。
陆时野死死地抱住段荔儿:“好了好了,小媳妇,你别气,都是我不对。都是我该死。你别气坏你自己了。”
“谁是你小媳妇。陆时野,你松不松手?”段荔儿恼羞成怒。
陆时野瞧她那小模样,松开了她:“好好好,我放手,你别生气。”
段荔儿转身就要走。
陆时野动作更快,挡在她身前,嬉皮笑脸。
“媳妇儿,你别激动。
我说完这几句,我就滚了。
我之前很担心,很害怕你不喜欢我,担心你现在已经对我没感觉了。
我刚刚真的很开心,说明你不是对我完全没感觉的。”
段荔儿整个尴尬得要抓狂,但还是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有感觉?”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陆时野咧开嘴角笑。
段荔儿:……
“你不要着急着拒绝我。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个备胎。你只要不要抗拒我,不要担心我伤害你。其他都好说。我这就滚了。”
说完,陆时野就跑了。
跑出一段路后,陆时野又折了回来,贱兮兮地笑。
“媳妇儿,你刚才生气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说完,就彻底跑了。
之后,段荔儿想生气,就像被扎破的皮球,怎么也气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脸红。
之后,陆时野也是时而出现,时而没出现。
保持适度的频率,也有自己的事业,也给予了她充分的空间。
可谁也没想到,两人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年多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把一对一对小的送入婚姻的殿堂。
在这三年里,期间段荔儿也传出过绯闻,也有在节目里跟一些男明星在合作过程中擦出点小火花,但都止步于暧昧之上,恋情未满。
陆时野也充分尊重她。
只要两人没确定关系,她都是自由的。
看段荔儿这么折腾和别扭,宋枝和陆心渝开始劝她。
宋枝说:“其实你现在的状态,何尝不是陆时野以前的状态。
想自由,想体验跟别的男人交往的感觉。你心里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可真的迈出那一步,又觉得感觉不对。
你心里有气,也有骄傲,不想就这么回头。可你心底隐隐还是没放下他,总是这么别扭着,不是个事。”
陆心渝现在肚子里也有小宝宝了,点了点头:“是啊,荔儿姐,我哥真的变好了。你看这三年里,他真的思想成熟了许多。你给他个机会试试啊。你不尝试,不迈出那一步,永远都不知道你们合不合适。”
两人劝是这么劝,但段荔儿总觉得还是少了那点感觉,迟迟没点头。
她最后跟父母说:“还是差那么一点。我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我不甘心的问题。总之,不是水到渠成,我不想要。我也不想因为年龄将就。”
段肖白和宋嘉禾表示尊重段荔儿的想法。
再后来,又过了两年。
两人的状态还是没有改变。
陆心渝笑话二哥:“我儿子会打酱油,估计你们都好不了。”
陆时野倒是淡然了,笑笑没有回应。
起初,身边的人都走入婚姻的殿堂,认识的同学朋友有的还生了二胎,他就特别着急,特别想要跟段荔儿稳定下来。
可过了那个劲儿,他又不着急了。
家里也没人催他,他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第一次平静地面对自己,不浮躁,不急进,坚定不移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还是保持频率出现在段荔儿身边。
两人关系的破冰在第五年的那个冬天里。
当时,两人在演艺圈的发展都遭遇了瓶颈。
段荔儿比起宋枝,少了点运气。
宋枝真的像天降的幸运儿,在娱乐圈里几乎没吃什么苦头,扶摇直上。
虽然也有黑粉,但架不住人家宋枝心态好,积极乐观,生活松弛,所以也没别的明星碰到的那种心里抑郁问题。
宋枝流量的高度,是段荔儿难以企及的。
而段荔儿和陆时野在一批又一批新人出现的娱乐圈里,迫切需要转型。
那年冬天,段荔儿经过深思熟虑,接了一部电影。
要在山里拍摄。
环境很恶劣,而且很磨演技。
跟她搭戏的是影帝,对方饰演卧底,而段荔儿饰演卧底的妻子,因为女儿生病,需要丈夫的骨髓配对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千里寻夫。
而这个时候的卧底,已经跟罪犯的女儿走在了一起。期间,妻子找上卧底,卧底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女人的妻子。
两人一直在情感上拉扯。
卧底又担心妻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又看到她的精神惨状揪心,又要担心妻子的安全,非常考验演技。
而妻子是个好强的女人,又是个苦命的女人,在反复论证丈夫是自己丈夫的时候,要呈现出多种情感的递进。
这对段荔儿来说非常难。
她没体验过这种有层次的感情,也没体验过穷苦的生活,所以经常演不出那种感觉。
对她来说,这种烂男人趁早踹了,哪里还需要千里寻夫。
而且千里寻夫,过程中带着女儿给人做短工那种苦,她演不出来。
因为严重耽误了拍戏的进度,导演都发飙了。
那个时候,段荔儿压力很大,有点后悔自己非要挑战自己无法完成的表演内容。
可事情已经进行一半,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去做好这件事情。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陆时野就给她买了一身便宜、材质粗糙的衣服,带着她,背着红蓝白袋子去蹲火车站。
起初,段荔儿很不自在,总觉得身子痒,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很丢脸。
陆时野问她:“你想不想演好那个角色?”
段荔儿咬了咬牙,说:“想。”
“那就不能流于表面,不能总演你以为的东西。”说着,陆时野带着她继续蹲火车站,去打短工,跟着她一起洗盘子,跟着她去影视城门口蹲着当临演。
一连蹲了好几天,段荔儿跟那群临演蹲在一起,一起聊天。
当时,段荔儿和陆时野化了个特效妆,有点丑,没什么人认出他们,大家都把他们当成普普通通的一员。
一群人聚在一起,蹲地上吃盒饭。
起初,段荔儿很不习惯,到后来,她已经可以很好适应蹲地吃饭了。
期间,一群人经常给他们带来消息,什么北区要什么临时演员,什么节目组需要大量的群众。
大家一起分享消息,互相鼓励。
慢慢地,段荔儿开始能感受到那种在困难环境里,互助的快乐和兴奋感。
比如有个一直鼓励她的小姐妹,终于接到了女四的戏码,她高兴得跟对方拥抱在一起。
那天,她很激动,甚至抱住了陆时野:“我想我知道怎么演女主在那么穷,那么无助的情况下,在路上跟碰见的人互助那种快乐。”
段荔儿越说越兴奋:“我一直觉得女主那么苦,在路上遇到那丁点事情,怎么可能快乐,怎么可能会笑。她的孩子随时随地会没命,她怎么还会笑得出来。
但我今天,真的明白了。有时候人感到快乐,真的是由心底发出来的。正因为苦难,所以人世间这些美好才弥足珍贵。”
说完,段荔儿后知后觉,自己一直抱着陆时野,多少有些尴尬,缓缓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陆时野却一把抱住她:“恭喜你。”
说完,他又客客气气拉开两人的距离。
段荔儿嘴角笑得不太自然,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很奇怪。
难得这家伙也没占便宜。
不过她确实是感激陆时野的。
这段时间,陆时野白天陪着她打工,晚上陪着她对戏。
她在对戏,他也在努力地扮演好影帝的那个角色。
也会问她,他演得好不好?需要怎么改进。
两个菜鸟一起摸索。
段荔儿找回状态就回了剧组。
好几条片子都一次过,导演对她赞不绝口。
可惜,好景不长,电影拍到一半,影帝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