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提到的,自然是位份最高的德妃。
“德妃入宫好些年了,膝下又有十皇子。过去这一年里,她和静妃一起,帮着阿荧打理宫务,很是尽心尽力。阿荧想着,一个贵妃之位,她是当得的。”
不是她大度,要把贵妃的位子送给德妃。而是她想着,德妃不是个爱惹事的,向来安分守己。十皇子又生就那副模样,便是陆昭霖膝下的皇子都死绝了,也没有让他继位的可能。
既然如此,这贵妃之位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先让德妃占了。
陆昭霖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江诗荧又道:“静妃自潜邸时便伴在陛下身边,这些年来,一向温善宽和,行事有度,当得起贤妃之位。”
陆昭霖也应下了。
江诗荧又道:“芳妃在妃位上也有几年了,不说旁的,三皇子当真是个好孩子,不妨晋为淑妃或是德妃?”
陆昭霖一锤定音:“德妃吧。”
江诗荧又继续:“然后是宁修容,晋为正二品宁妃如何?”
陆昭霖颔首应允。
之后,二人又议定了将清贵嫔、仪贵嫔、年贵嫔、李贵嫔、分别晋为清昭容、仪修容、年充仪、李充媛,将良嫔、兰嫔、薛嫔晋为贵嫔,将和美人、顺美人晋为嫔,将白贵人晋为才人。
至于去年大选时才进宫的几位,则是没有如此的好运气了。
···
第二日一早,辰时前三刻,姚兴德准时地敲了门叫起。
陆昭霖先起了身。
江诗荧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正要打个哈欠,忽然就被他一句话惊醒——
“朕准备,在前朝提一提立平安为太子的事儿了。”
立平安为太子的事儿,江诗荧不是没有想过。
之前,陆昭霖说平安天资卓越,要为了他把闫老先生请回来的时候,江诗荧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陛下说什么?”她原本正在揉眼睛的右手从眼睛边儿上垂落,看向陆昭霖的眼神里,还带了几分初醒时的懵懂。
陆昭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江诗荧听完之后,唇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就一个好字?”陆昭霖有些诧异。
以他了解的套路,后妃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可能会被立为太子时,要么心里高兴的要命嘴上却谦虚推却,要么就是感动地连声谢恩。
阿荧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江诗荧挑了挑眉:“陛下既然做了决定,那自然是好的。”
陆昭霖捏了捏她的脸颊:“朕还以为你会推却一二呢。”
“为何要推却?”江诗荧有些不解:“如今阿荧身居后位,平安就成了嫡出的皇子。自古以来,不能继位的嫡出皇子,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若平安资质平庸便也罢了。但是既然陛下起了立他为储的心思,想来他并非不堪造就的朽木。既然如此,立储之事,阿荧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何必假惺惺地推却呢?”
陆昭霖暗自叹了一声,阿荧这性子,也太过直率了。尤其在朕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竟也不多加修饰。
虽然如此,他心里却很是满意,抬手轻轻抚了抚江诗荧的长发:“你放心,平安定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他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储君,然后从朕手中接过这大晋江山。”
江诗荧把自个儿的头往他手上靠:“阿荧相信陛下。”
不多时,陆昭霖收拾妥当,乘御辇去了前头的太极殿。
江诗荧的凤仪宫里,也迎来了前来请安的一众妃嫔。
“臣(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管众人心里有何想法,明面上,一个比一个的谦卑恭顺。
江诗荧叫了起。
众妃嫔落座之后,正要开口恭维一二,忽然就听江诗荧道:“本宫昨儿已经与陛下议定,要大封后宫。”
话音一落,殿上众人不约而同地精神一振。
江诗荧没准备卖关子,把她和陆昭霖商议的结果一个个公布出来。
升了位份的,无不满心欢喜。
这其中,以和嫔为甚。
先前她还担心呢,这永和宫的主位,不会被新入宫的越宝林后来居上了吧?还好还好,是她自己先被升回了嫔位。
出于此等考量,她行礼道谢的时候,比旁人更情真意切上三分。
江诗荧看着和嫔这幅样子,忽然就想起和嫔刚入宫那两年,没少在自己跟前挑衅,然后一次次被打了回去。如今看起来,似乎是当真学乖了?
于江诗荧而言,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只随意动了动念头罢了。
此时的她,人还在凤仪宫里,心却飞到了前头的太极殿。
陛下说,今儿要提一提立平安为太子的事,也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
太极殿上。
立储之事并非陆昭霖自己提起来的。
按照惯例,姚兴德高声唱了一句:“有事起奏。”
然后,就见回京之后,一直在朝堂上保持沉默的闫老先生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臣有本启奏。”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闫老先生身上。
陆昭霖的唇边有微不可见的弧度:“闫爱卿所奏何事?”
闫老先生道:“臣奏请陛下,立八皇子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