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ey确实擅长聊天,无论其?他?人问什么,她总能接上一两?句。
秦昭序后半程没再提问。
张清华开商务车,在会所门口等待:“秦总,回哪里?”
“江澜邸。”秦昭序倚坐后排,闭眼休憩,“宁安到家了吗?”
车内顿时寂静。
秦昭序轻撩起眼皮,撞见后视镜张清华欲言又止的表情,自己先反应过来——温宁安彻底离开他?,不会再回江澜邸。
“抱歉,张叔,我喝多了。”
张清华笑笑:“秦总,没事?的,可能一时不习惯。”
高架往来车辆的灯光此起彼伏,扫过秦昭序凝神的眉眼,瞳孔泛起冷峻的一点光,然后寂灭消失。
他?忽然道:“上次宁安退回来的钱,再给她打一次。”
温宁安出国前,秦昭序让财务一次性打她三百万,温宁安没收。
张清华依言照办,然而?温宁安还是?婉拒。
得知此消息的秦昭序,坐在办公室,头也不抬地批文件:“替我安排人,定期汇报宁安近况。别打扰她,只要确保她生?活一切正常。”
张清华看在眼里,秦昭序显然放心不下温宁安,都分?手?了,还尽心尽力给人父母调查05地块的案子,图什么?
“秦总,要为你?安排时间去一趟英国吗?”
秦昭序名字签到一半,顿住。
“温小姐的住宅和?新号码我拿到了,你?想见她,随时可以安排。”张清华望着身在迷雾中的总经理,“不过,你?只要决定和?陈家订婚,找不找她,结果都一样?。”
温宁安不可能接受在秦昭序婚姻之外保持暧昧关系。
司楚云的电话是?这?时打来的,她正和?林菁逛街,商量了下,春节时间紧迫,该去试订婚礼服了。她看上一家高奢礼服会馆,让秦昭序下班有时间去量个尺寸,工作人员会根据他?的身型,在试装日期前准备好礼服西?装。
秦昭序去了礼服馆,刚进大厅,看到个女孩,背影好似温宁安,她挽着高大男人的手?臂,一起低头看手?册,听工作人员介绍新款。
明知她不可能是?温宁安,可联想到温宁安有天也会挽着陌生?男人挑礼服,秦昭序便止不住地心浮气躁。
无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最终没量尺寸,驱车返回江澜邸,拿出u盘,又开始看温宁安预录的生?日祝福视频。
她曾经愿意?在背上纹他?的名字。
真好。
要不找个理由,骗她回国,然后请纹身师在她肩胛处绘字。
但温宁安一定会恨他?。
秦昭序很怕再看下去,迟早有一天忍不住,不顾温宁安的意?愿在她身上纹名字。
u盘重新放回不见天日的蓝罐铁盒,看到一张纸条,落款时间,应该是?温宁安从孟青霄那得知秦昭律和?秦昭理车祸原因的那段日子。
小姑娘肯定心疼他?了,因为她在纸条上写——
“温宁安自愿喜欢上秦昭序,所以未来的好运和?幸福分?他?一半,希望他?卸下所有负担,永远轻松自在。”
末尾括号里有段小字。
“希望秦昭序一直快乐。但如果以后我们分?开,希望他?的快乐减少一点点。”
秦昭序看笑了。
何止一点点,他?很不快乐。
这?张纸条,成为达到秦昭序情绪阈值的临界点,他?猝不及防地向执拗的自己妥协。
真的没办法和?其?他?女人订婚。
约陈宥薇出来见面,秦昭序头一回主动放血,宁波港口项目分?红让利,并开出现金补偿条件。陈宥薇诧异之余,忍不住问:“你?是?为了叫温宁安的那个小姑娘吗?”
陈津浓是?陈宥薇的舅舅,事?情没查清之前,最好别让人知道温宁安对他?的重要性。
“不是?,我和?她已经断了。”秦昭序说,“取消婚约是?我个人原因,我有其?他?安排。”
陈宥薇随口一问,她也不相信秦昭序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孩上头到拒婚的地步。
张清华得知婚礼取消,愣怔几秒,再次问:“要订飞伦敦的机票吗?”
“等一等,还没对外公布。”秦昭序心情不错,“先继续查陈津浓。”
谁知陈津浓的案子越牵越深,饶是?秦昭序,应付起来也分?身乏力。当年的土地性质变更和?环评,不知还要揪出多少人,即使温宁安远在伦敦,他?也不敢轻易将她卷入。
等到调查彻底完成,水落石出,秦昭序腾出时间去伦敦。
看到温宁安和?周均延进房间,是?他?此生?最想弄死人的时刻。
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速度慢一步。
后来的某天,也许温宁安分?给他?的一半幸运奏效了,他?忽然收到李裴颂信息:“猜我遇到谁?温宁安!哥们儿帮你?打听过,她现在单身,速来!”
长喜街道159弄12号的楼道,仿佛一切回到原点。
秦昭序压抑汹涌的感情,不依不饶追问:“温宁安,你?在干嘛?”
此刻的温宁安,尚不知秦昭序对她多么执着和?渴望,傻傻回复:“在捡蜜柑。”
温宁安抱着蜜柑,唇角轻轻扬起一瞬,像对待一位普通的旧日朋友:“秦昭序,好久不见。”
我不会再放开你?。
说出口却是?:“宁安,好久不见。”
第100章 往后
番外三/《纹身和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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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茵出狱后的第一个春节, 除夕前三天?,温宁安和伊布陪她去墓园,探望温咏广。
没有事先告知其他人, 却与上门送礼拜年的秦昭序撞个正着, 他提出?一起?去。
伊布不理解人类死亡的含义,绕墓碑好几圈,望着照片上温咏广熟悉的笑靥,生气焦急地咬温宁安衣摆, 催她想?办法大变活人, 把温咏广从照片里变出来。
温宁安默默抱起?萨摩耶, 瞥了眼愣神的母亲,在它耳边轻声商量:“伊布,你别闹。”
伊布吭哧吭哧就要闹, 在温宁安脖颈一通乱拱,回头望望温咏广照片,然后?继续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宁安, 你带昭序和伊布去外面等,我再坐一会?儿。”钟文茵摸了摸萨摩耶的头。
大狗瞬间安静下来。它不?理解死亡,但理解悲伤。
温宁安放心不?下,不?想?走, 秦昭序先一步揽着她:“伯母, 你好了打我电话,我把车开到门口。”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两人一狗, 格外沉默。
秦昭序先开口:“宁安,我来抱伊布, 它太重了。”
你才重,我只是毛发蓬松!
伊布耳朵蹭地竖起?,冲秦昭序凶巴巴叫好几下。
气氛瞬间轻松些,秦昭序看不?得温宁安低沉的模样,便起?话茬:“我刚才向温伯父做了自我介绍,关?于身家学历、兴趣爱好,对他知无不?言。”
温宁安捧场道:“我爸爸肯定?莫名其妙,突然跑出?个陌生人胡言乱语。”
“怎么是胡言乱语,”秦昭序从她怀里抱走伊布,戳了下萨摩耶耳朵,“我还告诉他,我是温家的准女婿,请他放心让女儿和我交往。”
这个时间段的停车场,只有秦昭序一辆车。
“准女婿”三个字,毫无征兆地戳中温宁安某根害羞神经,她嗓音略微不?自然:“秦昭序,说好等我巡演结束再求婚的。”
“嗯?”秦昭序笑出?声,“巡演一年多,宁安,你哪来的错觉,认为我有耐心等那么久?”
温宁安:......
瞪他。
再逗下去会?把人惹毛,秦昭序见好就收:“求婚是我的事,是否接受在于你,婚礼可以晚点办。”
伊布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有人想?和它抢温宁安,于是用惯用的伎俩,伸爪子挠秦昭序。
秦昭序眼疾手快制住萨摩耶不?让乱动,威逼利诱:“对我客气点,婚礼到时单独给你安排张桌子。”
伊布很狗腿地改挠为蹭。
温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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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比原计划耗时长,从十五个月,延伸到十九个月。
次年入冬,剧团在维也纳完成欧洲最后?一场演出?。
正好临近十二月圣诞假,夜晚街道空旷肃穆,古典马车穿梭巷弄,达达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回荡昔日奥匈帝国的光辉余影。
剧团分别前夕,相聚史蒂芬教?堂附近的小酒吧,繁忙的聊天?争辩和笑闹斗嘴挤成一团,冬日没那么寒冷。
吧台边,温宁安神情倦怠,剩下半杯柠檬水,整晚没沾一滴酒。
孟青霄关?心道:“宁安,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温宁安强撑到十一点,背脊某处隐隐胀痛,提前告别离场:“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累,我先回去了,青霄姐。”
酒吧外,天?空飘下细微雪粒,温宁安伸手接了几颗,等雪化?成水,抬步回酒店。
身后?跟来气定?神闲的脚步声。
她回头,认出?这个男人,是方才酒吧里,给全剧团赠送鸡尾酒的客人。
温宁安没喝他的酒,更没兴趣认识他,柔和清纯的眼睛,透着难以接近的疏冷,转过?头继续朝前走。
男人三两步追上:“温小姐,等一等。”
一声带姓氏的称呼,成功拦住温宁安步伐,她面露疑惑。
“你们在维也纳五场演出?,我都看了,演员表写着你的姓名呢,女主角。”男人笑了下,“你好,我叫梁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