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孤愿意再等你三年。”
  “三年之后,无论你愿是不愿,孤都能坦然接受,如果你能接受孤的心意,那孤自是欢喜,可若你还是不想。”
  “那便罢了吧。”
  周璟承闭了闭眼,呢喃道:“只当再给孤最后三年的机会,孤就不再强求了。”
  他不只是周璟承,更是大周的储君。
  他能为心上人放弃一些东西,却无法彻底摒弃掉肩上的责任,而一个终身不娶的太子,必将导致家国动荡。
  周璟承眼中难得流露一抹脆弱,收回落在时归身上的视线。
  这些事,时归早就知道。但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听旁人转述,和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比如她听周兰湘说时,明显是紧张大过震动的。
  而眼下,她除了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大脑中则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多余的什么。
  好半晌,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就等三年以后吧。”时归说着,也不知是在给周璟承承诺,还是在说服自己,“如若三年后殿下还如今日这般,我便去想殿下说的事。”
  “但是——”
  “只怕到最后,我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时归抬头,不妨正撞见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只见向来冷静的太子面上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既有狂喜,又有震惊,而这一切的表情,最后全化为——
  “好,好。”周璟承声音微颤,“那便等三年之后。”
  “只在这期间……”
  “殿下随意就是。”时归打断,敛目道,“或者是去时府,或者是去司礼监,又或者什么旁的地方。”
  她会出现的地方。
  “当然。”时归想起什么,再次抬头,“殿下若是改了主意,也可随时册立太子妃,时归谨祝您与太子妃殿下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周璟承定定地看着她:“不会的。”
  时归扯了扯嘴角,没有与他争执。
  周璟承过来,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说后不久,就从此地离开了。
  等时归收拾好心情,从院里出去,才知太子已经回宫。
  周兰湘说:“皇兄说什么朝中繁忙,能偷闲几日已是难得,却不好继续疏懒下去,就先回去了。”
  “锦欢锦愉他们也说,再过个三五日就要走了,到时就只剩你我,不然你跟我去看看我救下的那些人吧?”
  周兰湘兴致勃勃,主动邀请道。
  时归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想了想道:“你让我再想想,要是有空,我便跟你去。”
  周兰湘好说话得很,高兴应了一声。
  眼看太子人是离开了,他在时归心里的存在感却一点儿没有变淡。
  究其原因,却是他回宫后没两日,就派人送了东西来。
  打这天起,每隔两天宫里就会送些东西来,一式四份,不光时归,连着周兰湘、许家姐妹都有。
  这些东西的制式完全一致,只有细究,才会发现都是时归比较喜欢的。
  只不过因为东西的份数多,收到的人也多,皇后便是知晓太子日日往缘聚园送东西,也没有往旁处想。
  她只是正专心与贴身姑姑琢磨着:“这太子见过的女孩儿也不多,该是谁让他这般痴心呢?”
  缘聚园内,时归在周璟承离开的第十天时,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彼时卓文成和许家姐妹已经离开了,关于伤兵营的事,卓文成也有与太子禀报过,得了叫他暂等的回复。
  而熟悉太子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差不多可以的意思了。
  卓文成忙着回去整理出一个章程来,许家姐妹也难辞其咎,只又待了两日,就与时归等告别。
  至于时归所察觉的不对劲,还是从太子身上得来的。
  以她对阿爹的了解,太子公然违约,又日日往她这边送东西,阿爹肯定是无法坐视不理的。
  甚至当日她与太子的谈话,多半也早传到了阿爹耳中。
  既如此,阿爹竟没有气急败坏,寻她来告诫?
  再不济了,总要把太子送来的这些东西给拦截下,或是返回去,或是藏起来,总不该到时归手里。
  时归越想越觉得不对,招来暗卫:“最近京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阿爹近来又都在忙些什么?”
  暗卫精神一紧:“没什么!京中一切都好,大人也一切都好!”不想他下意识的反应让时归更是起疑。
  时归皱起眉头:“我是问京城发生的事情,哪有问好与不好的,你在瞒着我什么?”
  她看出来的回话的暗卫是阿爹身边的人,无意过多纠缠,转头又把她的人喊了出来:“你说。”
  却不料,第二人屈膝跪下,垂手不语。
  这下子,时归瞬间明白了。
  她心口一跳:“你们这是何意?阿爹可是出事了?”
  “等等——不对!”时归眸光一闪,“阿爹若是出事,多半是没有时间告诫你们的,又或者……”
  “是在我来缘聚园之前?”她很快就意识到前因后果,猛地站起来,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速速交代清楚!”
  “还是说你们要等我自己回京探查个清楚?”
  时归极少在生气,更别说这般严厉了。
  暗卫一时被她震住,张口便道:“是大人……”话将出口时,他又想起时序的叮嘱,顿是左右为难。
  而时归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瞬间的神情,与时序的神色悄然重合,让人不寒而栗。
  时归没有再问,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也亏得缘聚园一直对外开放着,找院里的侍从问上一句,就能找到几位京官的下落。
  时归亲自登门问询,几位大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通过他们的话,时归方知,原来早在她刚回京城时,朝上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朝首宰弹劾司礼监掌印贪赃枉法、以权谋私!
  只当时证据不足,这事没有继续推动下去。
  还是又过了一段时间,良首宰才旧事重提。
  缘聚园的这几位大人官阶不高,连上朝的资格也没有,不然他们也没有机会长时间住在缘聚园了。
  也因此,他们能给出的信息实在有限。
  不过只需要知道这一点,时归就能继续逼问暗卫。
  暗卫见事情已败露大半,只得坦诚。
  在时归离家的这一个月里,时序已跟良首宰有来有往地斗了许久,司礼监的太监被缉拿不少,良首宰一党的官员也有不少被下了大狱。
  这些没什么不能说的,暗卫讲起来语速也就正常。
  唯独到了最后。
  暗卫默了默:“三日前……”
  “三日前如何了?”时归急迫道。
  “三日前大人被良首宰捉了把柄,因难以拿出反驳证据,陛下无法,只能将大人暂押刑部大牢。”
  时归眼前一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可知,是什么把柄?”
  暗卫道:“良首宰弹劾大人贪受灾银,险酿大患。”
  谈及时序曾经手的灾银,时归浑身一震:“可是指江南水患那次?阿爹何曾贪过灾银,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光是没贪,便是用于赈灾的无数粮食,也是他们时府出的。
  时归只觉一股无名的怒火充斥了她的大脑。
  她愤然道:“我现在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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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进了京城,时归才知京中事态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这不仅体现在城门处变得严厉仔细许多的检查上,便是入了城,沿街巡守的士兵也明显多了起来。
  时归靠在车窗边往外看。
  只从进程后的小半个时辰里,她就见了三波不同打扮的巡逻兵,个个面冷神煞,目光凛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过路人。
  这里面有时归熟悉的司礼监甲兵,也有偶有交道的御林军,但最后一波——
  “那是衙门的官吏吗?”时归有些迟疑道。
  暗卫半跪在她身前,垂首道:“主子,那些是京畿营的新兵,受冯千户调度,冯千户又是良首宰的孙女婿。”
  “什么?”时归怔住,旋即又问,“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何京城里突然出现这么多巡逻的侍卫?”
  “还有那京畿营——”她头疼地按住额角,“京畿营不是只有陛下才能调动吗,怎又跟良首宰扯上了干系?”
  回话的暗卫一直跟在她身边,对京中的情况也只了解一点皮毛:“巡逻是因为良首宰上奏,说京里来了一波盗贼,竟胆大包天盗到了良府上,等府上的下人发现时,书房里已经被偷走了好些重要宗案,故奏请增派搜寻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