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抓住那只翎雀(小妈H) > 01初遇继子
  裙角扫过灰色的石阶,晃了晃,露出伶仃纤细的脚踝。
  盛夏燥热的空气堵住鼻腔,汗液从每个毛孔发散,打湿衣服和头发,再滴到地上,洇出一团惹人生厌的深色痕迹。
  许盛又一次被书包带子勒得往后仰,他扶着墙低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脚踝很细,是他对叶翎芝的第一印象。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天气太热,他抬起手臂擦汗,就听到头顶的喊话——
  “许盛,你走不走?”
  叶翎芝居高临下,头上戴着宽大的遮阳帽,涂着口红的嘴唇不高兴地微微下压,一脸不耐:“还走不走?”
  原本她跟姐妹约好了下午出去打麻将,结果被许银熊要求出来接儿子。
  她很不开心。
  况且,她从哪儿来的十八岁的儿子。
  临出门时她把一堆要洗的衣服被单扔进洗衣机,许银熊叫着说他饿了,她“砰”地一声关上门,说:“饿了就忍着。”
  这个许盛一点都不像他,看着阴沉沉的,说话只会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身量又高,往人面前一杵跟柱子似的,眉眼迫人得厉害。
  “走。”
  许盛动了动嘴皮子。
  叶翎芝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转头就走,手里的扇子扇得猎猎作响。
  许盛仰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搬行李。
  回到家,叶翎芝打开了风扇和空调。从桌上拿了一壶凉白开,倒了一杯一口喝掉。
  原本燥热干渴的喉咙被瞬间抚平,玄关处传来好几声响——
  许盛胳膊上肌肉隆起,放下沉甸甸的箱子,低头换鞋。
  叶翎芝的目光在他手背和胳膊上的青筋上停留了几眼,很快收回。
  “坐吧。”她指示许盛坐到椅子上,往他面前放下一杯水,“先喝点水。”
  许盛点点头,没有动作。
  许银熊在卧室听到动静,大声喊:“我儿子呢?我儿子来了吗?”
  叶翎芝低头瞥了许盛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听到父亲的呼唤甚至没抬头往屋里看一眼,两只手交扣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来了。”叶翎芝往卧室走,人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裙摆跟着她的动作轻晃,“人在客厅坐着呢。”
  许银熊高兴极了,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眼睛精光四射:“快,快叫他进来让我看看。”
  叶翎芝双手环胸,不说话。
  “怎么了,”许银熊握成拳的手都在发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叶翎芝回头,冲许盛喊了一句,“许盛!”
  许盛抬起头。
  叶翎芝招了招手,“你爸叫你。”
  许盛走过来。
  越走近,压迫感越强。
  明明才十八岁,脸却已经棱角分明,眉毛浓黑,眼睛压进深邃的眼眶里,狭长的形状,面无表情看人时,总感觉像要欺负人。肤色略深,肩膀宽大,胳膊比叶翎芝的大腿还粗,看着硬邦邦的。
  只有周身的一股青涩感符合他高中生的身份。
  叶翎芝往外让了几步,方便许盛进去。
  许盛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全身瘫痪的许银熊。
  脸很肿,脖子也很粗大,四肢呈现一种微妙的皮包骨与浮肿的融合状态,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似乎很激动,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小盛!”
  许盛皱了皱眉。
  除了奶奶,没人这样叫过他。他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这么叫他。
  但他没说话。
  许银熊流了几行眼泪:“小盛,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他上下打量许盛好几眼,高兴地点头:“你长大了!真板正,看着就有出息,不愧是我们老许家的儿子。”
  叶翎芝站在门边,这出父子重逢的戏码太无聊,她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快,快叫我一声爸!”
  许银熊自我感动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许盛腮帮子紧了紧,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说不出话。
  “你这孩子!”许银熊叹口气,“没事儿,来了就先住下,我请人打听了学校的事,你不用操心。”
  许盛:“好。”
  许银熊瞟到站在门口的叶翎芝,随口说:“这是你叶姨。”
  许盛侧过头,面无表情道:“叶姨。”
  叶翎芝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奶奶的事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要往前看。”许银熊说。
  “……嗯。”
  “你之前成绩咋样儿?”
  “还行。”
  “云城的教育抓得严,你在这儿好好学,到时候考个好大学给你爸长脸。”
  “嗯。”
  “给我倒杯水。”
  许盛从床头柜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扶着许银熊起来。
  许银熊“咕咚”了一大口,仰着脖子把满满一杯水都喝完,突然看着他,说:“你多高?”
  许盛说:“186。”
  “真高,遗传我了。”
  许盛不说话。
  许银熊接下来说话的声音更低,“你别跟她走太近。”
  许盛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外面那个女人,自己的继母。
  许银熊一脸愤恨怨毒,“她是个婊子。”
  他咬牙切齿,“贱人。”
  叶翎芝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空调吹得屋子里凉凉的,很舒服。
  她扯了条夏凉被盖在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起来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许盛颠锅炒菜,那口大铁锅被他使得好像没重量似的,摇来晃去,里面的食材混合均匀,他舀了一勺盐、半勺鸡精撒进去,香味扑鼻。
  叶翎芝进来的时候,他侧头看了一眼。
  “会做饭?”叶翎芝问。
  等了半天许盛也没回话,叶翎芝脾气上来,直接骂:“你聋了?”
  许盛说:“会。”
  其实只要了解他一星半点,就知道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身体不好,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干。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眉骨滚落下来,挂在下颌上。
  要滴不滴时,被一团纸巾摁住。
  许盛看了一眼突然走近的叶翎芝。
  她被厨房的热气烘的脸颊发红,刚刚被辣椒呛得咳嗽,眼睛泛着一层水汽。
  那团纸巾在下巴上擦来擦去,有些痒,感觉很怪。
  叶翎芝瞪着他,“看我干嘛,把汗滴进锅里,我还吃什么!”
  许盛盛菜的动作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