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小兔子分量极轻,骨头却不硌人, 沉在他腿上的肉,极软。
  那些流连忘返的目光霎时失去着落点, 悻然移开。
  陆司异腿上猝然多了个人,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继续先前的话题:“说到哪儿了?”
  其他人也当作无事发生, 克制着别开脸,聊起自己的事。
  夏眠过了好一阵也没找回呼吸。
  直到腰上环来一只手,狭昵地摩挲两下。
  他浑身肌肉绷紧, 比起紧张忐忑, 充斥内心的尽是不敢置信。
  陆先生, 怎么能,怎么能……
  这么自然而然地, 就像拽他一样, 将酒吧的陌生侍应生拽到自己腿上?
  一时间他忘记自己故意戴上面具隐藏身份的事, 把自己和自己割裂开, 分成两个人, 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陆司异用劲实有力的胳膊牢牢箍着他,令他挣脱不得。
  他僵硬得厉害, 除了摸几下腰,陆司异倒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秦能是个直接的人,酒意上涌,实在没忍住问出声:“原来陆总……喜欢这个类型的男生?”
  夏眠喉头涌出一声咳嗽,差点扑出去砸到玻璃茶几。
  好在身后的陆司异眼疾手快,将他拉回来。
  只是,他原本坐在男人大腿中端,这样往后一拉,他的后背便撞上男人肩头,下方也紧紧黏合在一起。
  就如陆司异醉酒那天,将他拉到躺椅上那次一样。
  连下面异样的触感也一样。
  夏眠霎时脑中空白,野马脱缰般的胡思乱想停歇。
  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秦能也是一家小公司的总裁,口袋里的手机莫名其妙震哥不停,旁边的助理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他皱眉打开手机,看到一条助理发来的消息。
  【秦总,这家是正规清吧,不提供那种服务……】
  秦能眉头用力拧成川字,恨铁不成钢看向助理。
  那刀子般的目光仿佛在说:你不知道陆总是谁吗?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况……
  两人心照不宣,悄悄瞄一眼那戴面具的男孩。
  人家小男孩,看着好像也不是很排斥啊。
  就是总咬着嘴唇,委屈兮兮,被欺负得狠了似的。
  陆司异将夏眠拽到怀里,背朝着自己,两人身躯贴合,却刚好看不清彼此表情。
  陆司异感觉到怀中男生的僵硬,克制住想要胡作非为的手。但是,仍有股气盘亘在心头,不肯就此轻易罢休。
  他再把夏眠往后拉了拉,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动,给我挡挡。”
  一个相当冠冕堂皇又不失下流的理由。
  夏眠一动不敢动,肌肉绷紧之后,弹性更佳。
  秦能的女儿也随他一起来了,默默旁听,全当学习经验、拓宽人脉,为了将来继承家业作准备。
  传闻中工作雷厉风行高效、私生活禁欲克制的陆司异,居然将他们约见在酒吧,还对酒吧里第一次见到的男孩上下揩油,稀奇。
  陆司异结婚的请帖早发遍了名流圈子,女孩看得眉头紧皱,实在忍不住道:“陆总,陆夫人应该很贤惠体贴,每天在家里做好饭等着您回去吧?”
  言外之意,你自己在外面都做些什么呢?
  秦能吓得面色如土,当即怒目瞪向女儿。陆司异反倒高看了这位年轻姑娘两眼,笑答:“还算体贴,但不会做饭。他不太爱出门,但是现在,没准也在外面玩呢吧。”
  众人恍然。
  噢,难怪不近人情的陆总突然闪婚,原来只是表面夫妻,做做样子。
  夏眠听到这话,莫名感到几分心虚,悄悄挪动身子,反把一条腿送进男人手里。
  男人顺势揉掐一把。
  夏眠有一肚子话想说也只能咬唇憋回去。
  男人握着他的腰用来遮挡的地方,挡了好一阵,反倒越发精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司异也怕真把小兔子惹毛了,终于对他开口:“把那杯酒给我。”
  夏眠垂着头,耳边的羽毛高高翘起,探身去拿酒,羽毛末端恰好自男人鼻尖扫过。
  下一秒他听到重得如有实质的呼吸。
  冰凉的酒杯递过去,稍稍缓和。
  陆司异垂眸端详酒杯,并未在他的面具上多留连,问:“你调的?”
  “……嗯。”
  “那我尝尝。”
  话落,他捻着酒杯仰起头,锋利的喉结就在夏眠眼前,清晰地滚动几下。
  陆司异放下空酒杯,掀眸,终于看向他面具:“鸡尾酒也能挑一款度数最高的……想灌醉我?”
  夏眠发愣的大脑只够他想一件事,也是最关心的问题:“那……好喝吗?”
  夏眠不喝酒,练了这么多天的调酒,一口也没尝过,已有的评价都是从别人嘴里得到的。
  哪怕旁人夸得天花乱坠,他心里仍有两分忐忑。
  陆司异半阖着眼,带着股舒适闲散的懒怠,直视他的眼睛说:“嗯,好喝。”
  夏眠忍不住翘起一点唇角,努力压下,欲盖弥彰偏开头,双手握拳。
  他们的话声轻得像情人耳语,包间里的其他人都听不太清。
  但任谁都能看到,那语气神态,相当熟稔。尤其是向来用玩世不恭掩盖冷漠暴戾的陆司异。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陆司异。
  这下再看,那搂抱的举动,怎么看也不是来者不拒的轻佻放荡,而是熟悉到足以敞开心扉、卸下防备之后,自然而然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