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清用力的点了点头，她道，“阿妩，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便转身手牵着手朝外边走了出去。
“啊，啊啊……”身后，那道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着这声音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孙大夫人拧了拧眉，正要追上谢妩，却见谢妩忽地转头朝她瞥了过来，那眼神淡漠到了极点，虽然只有一眼，却叫她浑身泛起了寒气，不自觉的便止住了脚步。
“大夫人……”
“闭嘴！”孙大夫人厉声呵斥住了身边的丫鬟。
被她这么一喝，那丫鬟立刻便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孙大夫人眉心拧了拧，她侧脸朝门里面看了看，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也没看到，“他可真够能熬的！都这么久了，还不甘心赴死么？”
那丫鬟唇角动了动，没敢接孙大夫人这话。
“既然郡主都来看过了，那今夜便送他上路吧！”孙大夫人嫌恶的扔下这一句，然后便一甩袖子，扭头便走了。
反正，这个世上已经不会再有人理会他的死活了！
早死了还干净！
第379章 糟了中计了
马车很快就驶离了孙府。
一路上,萧慕清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快要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她终于沉不住气朝谢妩瞥了过去，“你不问我么？”
彼时谢妩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声音，她笑着朝萧慕清看了过去，她道，“那郡主想说吗？”
萧慕清拧了拧眉，她瞥了谢妩一眼，最终还是垂眸道，“他说他对我是真心的,之所以一直告诉我林霜的事，是怕我因为这嫌弃他……”
“这话……郡主信吗？”谢妩含笑望着萧慕清道。
萧慕清秀眉一横，“你觉得我有这么傻么？”
谢妩含笑望着萧慕清。
萧慕清眉心一拧，她顿了一下，随后才接口道，“他若干干脆脆承认自己就是贪图权势欺骗我。我还敬他敢做敢当，可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还想拿言语欺骗我，在他眼里，我萧慕清这是这么个任人玩弄的蠢货！”
听了萧慕清这话,谢妩眸心动了动，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抬手往萧慕清面前递了一杯茶。
萧慕清默不作声地将茶盏接了过去。
“他倒不是觉得郡主您好骗，只是，您现在是他惟一能抓住的生机,他自然千方百计地想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谢妩淡淡道。
萧慕清喝着茶，听着谢妩这话，她眸光闪了两下，可最终，她却什么也没说。
“郡主，现在若让人去孙府传话还来得及。”谢妩看着萧慕清，忽地开口又道。
萧慕清怔了一下，她抬眸有些不敢相信的朝谢妩看了过去。
“郡主难道还没有释然？”谢妩笑着反问道。
“当然不是！我就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萧慕清拧眉道。
阿妩和她母亲兄长不都一直希望孙卓死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阿妩忽然又改口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若郡主对他还未释然，那他自然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可若是郡主已经释然，那他活着反而要比死了更好。”谢妩笑着道
萧慕清摇了摇头，她皱眉道，“我不懂。”
“或许是我觉得就这么让他就死了太便宜他了吧！”
就让他这一辈子穷困潦倒，尝尽人世间的悲辛，让他坠入泥泞深渊永无止境，让他看着阿清离开了他后光芒万丈，让他日夜悔恨痛苦加身！
看着谢妩浅笑安然的样子，萧慕清眸子动了动，她沉吟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对谢妩道，“那便听你的，让他活着吧……”
尽管那是一场骗局，可在这场骗局中，她还是真真切切地交付过自己的真心。
他不值得。
可她值得！
很快，大理寺那边就有了结果，那封信确实是前荆州刺史王子昂的手书，只是，信中的内容却被人篡改过了，至于这人是谁……
齐王一口咬定是端王所为，他声称左都御史弹劾前一夜端王曾秘密去了左都御史府，并当朝逼问左都御史可有此事。
左都御史架不住齐王的逼问，最后承认了那信确实是端王所呈，至于端王是从何处所得，他并不知道。
这话一出，朝中百官目光全系端王一人身上，端王被逼得满脸窘迫，他当下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陆湛给扯了出来，“父皇，这信是湛哥儿托人递给儿臣的，儿臣拿不定主意将才此信交给谭御史想让他帮忙确认，儿臣也不知道这信中的内容究竟是谁篡改。”
“你说什么？这信是湛哥儿给你的？”正宣帝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端王，似要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
“是。”
“四皇弟，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信是湛哥儿篡改的吧！”齐王冷笑着接过端王的话道。
端王脸色沉了沉，他冷眸看向齐王道，“我没有这样说，但这此封确实是湛哥儿让人带给儿臣的，若父皇和三皇兄不信大可以传湛哥儿来一问即知。”
“不急，湛哥儿可以一会再传，我还有句话想先问一问四皇弟，你说湛哥儿托人将这信递给了你，不知道，托的是谁？又是在哪将信交给你的？”齐王勾着唇角，满脸讥讽地望着端王道。
幸好湛哥儿早前知会了他，否则，听他这么说，说不定他还真会疑心到湛哥儿身上去。
“这……这要问许平，湛哥儿是通过他将信送到我手上的。”端王道。
“既然如此，父皇，那不如先传许平上来问话吧！”齐王面向正宣帝揖手道。
正宣帝瞥了齐王一眼。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成竹在胸的模样，若将来在其他政事上，他也能如此，那他大约也就能安心地将储君之位交给他了。
“陛下……”见正宣帝一直不说话，刘公公连忙凑到他面前低声唤了他一声。
“那就传许平觐见吧！”正宣帝淡淡道。
“陛下有旨，传，端王府长史许平觐见！”刘公公直朝身子朝殿外高声喊道。
很快，许平便被带到了殿前。
“微臣许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许平一上殿便立刻伏身跪到殿前三呼万岁道。
“起来吧！”正宣帝冷冷道。
“谢陛下。”许平忐忑不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长史，本王问你，前几日定国公府陆二公子是否让人托你带一封信给你家王爷？”齐王首先发问道。
许平偷偷地朝旁边的端王瞥了瞥。
“本王问你话，你往哪看！陛下面前，你若敢胆有一个字不实，那便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你可懂，诛连九族！”齐王厉声喝道。
许平膝盖一软，他慌忙匍匐到地上，道，“微臣，微臣不敢……”
“三皇兄，你这是想屈打成招？”端王面色阴冷地朝齐王走了一步。
“瞧四皇弟这话说的，我打他了么？我只是在警告他不要包庇罪犯！”齐王不甘示弱地也抬脚朝端王走了一步。
眼见两兄弟就要掐上了，正宣帝忙阴冷着脸开口道，“行了！紫宸殿不是菜市场，你不要吵外边吵去！”
“儿臣不敢。”
“儿臣不敢。”
见正宣帝动了怒，两人忙各自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后便齐齐出声道。
见两兄弟都不开口了，正宣帝这才凝神看向许平道，“许平，朕问你，那封信是否是你呈交给端王？而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那封信？”
许平眸光闪了闪，他垂首结结巴巴的道，“回，回陛下的话，那，那信确实，确实是微臣呈给端王殿下的……”
“那你又是从何处得到那封信的？”正宣帝又道。
许平脖子缩了缩，随后，他颤颤巍巍地往旁边的端王瞥了一眼。
“朕问你话了！”正宣帝怒吼道。
“陛下……那信，那信是，是从陆二公子处得的。”许平慌忙伏到地上。
这话一出，原本寂静的朝堂瞬间便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原以为这事是齐王和端王两人内斗整出来的，可现在，竟然扯到了陆湛的头上……
荆州之事，陆湛是有大功劳的！
虽然正宣帝对陆湛先斩后奏，以及私自将查抄出来的税银尽数挪用殆尽很是气恼，可对他们来说，这两件事都不算什么大事。
荆州百姓经此大灾，原本便需要银子助他们重整家园，即便陆湛不这么说，朝廷也要拨银子下去，而镇南王府和陈家、顾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当初筹集药材并千里迢迢地送到荆州，助荆州度过难关，如今荆州查出银子，那将银子还给他们也是理所应当啊！
说到底，荆州那银子就是意外之喜！
陆湛此举既解了荆州的燃眉之急，更替朝廷赢得了民心！他当时明明可以不那么做，只需将银子上报朝廷，等他回京那便是泼天的功劳，他又是正宣帝的亲外孙，到时候别说封官，就是封爵也有可能，只可惜，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最后不仅什么功劳都没捞着，还被正宣帝斥骂了一顿，最后还被禁足在家中不许外出！
知道这事的时候，史斌还和李严年感叹过，说这陆二公子还敢胆大，仗着自己是陛下的亲外孙，这种先老虎拔毛的事也敢做，若换作别人，怕是早被陛下砍了脑袋。
当时李延年是怎么说的，他说，这世上若多几个像陆湛这样的人就好了！
可现在，陆湛竟然被卷进了齐王和端王的内斗中？
而此时的端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许平心虚的样子让他差点以为他要叛变了。
“陆二公子？你说的可是定国公府的陆二公子？”齐王又道。
“是，是……”
“呵！那本王问你，陆二公子是怎么将这信交给你的，与你对接的人是谁？总不可能是陆二公子亲自给你吧！”齐王挑眉道。
看着齐王淡然逼问的样子，端王忍不住眉心微微一动。
不对。
肖远的态度很不对。
他知道这事是陆湛在后面搞鬼，他不应该生气吗？为什么……
为什么他好像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