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末沉应声,抬手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弯下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温初的心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席末沉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继续带着温初前去医院,因为他能保证,温初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一定不会出事。
可这样的保证到头来还是不算数。
翌日,两人便一同前往医院。
席末沉会诊时,温初便假装实习生似的穿着席末沉的白大褂站在一旁。
这身白大褂衣长很长,温初穿着将近到了他的膝盖位置,看着如同小孩儿穿着大人衣服。
白大褂上除却被席末沉刻意遮掩的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满是男性荷尔蒙的香水味。
这味道足够让温初安心。
趁着病人和医生不注意时,他便偷偷将衣服抬了抬,嗅了嗅熟悉的味道。
一次两次没被发现,可次数多了,席末沉也难免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去看。
温初正偷偷摸摸的,席末沉说话的声音一停,弯起的眉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温初轻咳一声,脸颊染上淡淡的酡红,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加剧的心跳声,默默别过了头。
“照我开的方子去拿药就好,注意事项在这张纸上。”
席末沉将药方和纸一并交给病人,病人点头致谢。
听到一声门响,席末沉目光专注的看了看外面,片刻他便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温初捞在怀里,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温初被吓了一跳,往席末沉怀里缩了一下。
发现他是故意逗自己,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干什么?”
“你光明正大的不好吗?”席末沉将头埋在温初的颈窝,狠狠的吸了一口,满足道,“像我一样。”
温初脸颊和脖子倏地变红,连缓冲都没有。
脖间仿佛还有席末沉残留下的暖暖的呼吸,暧昧的勾着他的心神。
温初预感到不对,着急动了两下从席末沉身上起来,站到了一边,背过身去。
席末沉同样起身,下巴搭在他的肩膀,强有力的手臂缠住他的腰,缓缓向下。
温初使劲拍了下席末沉不怀好意的手,呼吸一滞:“这里是医院。”
席末沉坏笑:“对啊,医院里,我什么病人没见过。”
“你还见过和我一样的病人?”质问的语气让席末沉笑的更加灿烂。
他故意捏了一下温初的脸蛋,又轻轻咬了一口:“你是第一个。”
“不理你。”温初将席末沉推开,从他身侧绕过去,“我去休息室待着。”
“好。”
温初脱下白大褂,叠整齐放在一边,离开前站在门口狠狠瞪了席末沉一眼才离开。
他进了休息室,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残留着席末沉味道的被子。
令人舒适的温暖让温初很快有了倦意。
他躺在那里很快熟睡,可意外的他做了一个并不舒适的梦。
梦中他见到了两个很是陌生的人,一男一女。
他们脸上血肉模糊,走路的姿势也极其怪异,浓重的血腥味顺着一股强烈的风刮进鼻腔,呛的温初一阵泛呕。
他捂着口鼻,想要将这血腥掩盖,可它太烈了,温初想躲藏都无处可躲。
他向后倒退,那两个人便越来越近。
“梁乐。”
那是他在进入温家之前亲生父母给他起的名字,或许是希望他一生快乐。
可这一生温初尝过了太多的苦,乐这个字对他来说遥不可及。
“是我。”温初将手垂放在身侧,那个忽远忽近的声音也愈来愈熟悉。
“乐乐。”
温初像是被人蛊惑了般,那血腥味越来越淡,空气中多了一丝人的气息。
他慢慢向前,两个狰狞的面孔变得更加恐怖。
直到他看清了两张辨不清面容的脸,才登时反应过来,再模糊的模样他也认了出来。
那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只是那声爸妈温初费了好大的力气也说不出来。
太陌生了,他心中的感觉其实并不强烈,毕竟生养他的父母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带他一起去死的心情温初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还不替我们报仇。”
一个阴沉沉的女声漂浮在空中,窜进了他的耳膜中,温初紧紧蹙眉,仓皇的捂着耳朵。
男声随即附和:“是啊,为什么?”
“明明已经找到凶手了,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让我们就这么白白死了,为什么!”
两个人声好似鬼魅般在他耳旁绕来绕去,温初痛苦的尖叫,想要将郁闷的情绪发泄出,可他却做不到。
这两个人压抑着他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温初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让胸腔的难受抚平,最终仍是失败的。
一个又一个“为什么”继续充斥着他的大脑,温初忍无可忍,起身用力挥开。
温初双目充 血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影,尖锐的声音从口腔溢出,他大喊着:“是你们把我一个人抛弃的,我活下来只是因为我的求生欲望强。我想活下来,我不想死!”
“可你们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吗!!”
他还那么小,还没有看够世界,只是因为公司倒闭,资金全无,父母两人无法接受事实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