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大病未愈的缘故,整个人瘫软得像一汪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最终,许远汀的双臂柔柔地搭在时奕肩上,她坐,他站,两人严丝合缝地拥抱在一起。
眼前就像有一片盛放的花海,春光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时奕忽然错身离开,房间的温度似乎须臾内又低了下来,花海一瞬之间开败,许远汀遗憾地睁开双眼。
时奕抬手,用指腹轻轻刮蹭她的眼尾:“对不起,我还是太着急了。”
许远汀眨眼,一滴泪悄然无声地滑落,她这才意识到,时奕显然是误会了。
“我……”她开口,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厉害,一时间理智回笼。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这是生理性的渴求吧?
这么多年也没谈过一段真正的恋爱,当年沈寒洲一靠近她,许远汀就感到生理上的厌恶,于是便以为自己是性单恋,原来只是因为,没有遇上对的人。
心思转了几转,许远汀剜时奕一眼,假装控诉道:“你这是趁人之危,欺负病号!”
时奕本来一脸落寞,听了这话后,怦然福至心灵,试探道:“那你礼尚往来,欺负回来?”
他嗓音温润,还配合着做了一副任君采撷的表情。
许远汀暗自愧叹自己演技弗如,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与时奕静静对视,不再说话。
约莫半分钟后,他幽幽叹了口气:“山不来就我,只好我来就山了。”
然后再次用鼻尖凑近了她,呼吸相抵。
“啊,你又欺负病号!”
“放心,我知道轻重。”时奕眸光愈发深邃,把刚刚这句两人正经聊天时提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谓一语双关。
这一次,他显然食髓知味,进攻时越发目的明确,在她的樱唇贝齿间攻城掠地。
许远汀的心也越跳越快,然而仔细一听,这样杂乱的心跳又不只属于她一人。
两人深情拥吻,近乎忘记还在流逝的时间,直到再次传来敲门声,护士在门口询问是否方便进来换药。
许远汀恋恋不舍地推开时奕,嘴角间拉扯出一段暧昧的银丝,她的脸上瞬间布满绯色,快速清理了一遍“作案现场”后,才让护士进屋。
护士手脚麻利地帮她重新缠了绷带,临走前,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神情相当不自然地提醒道:“那啥,这两天还是要注意点哈,别太放纵。”
许远汀本来一头雾水,在看到桌面上遗留的一小滩水渍,和镜中自己唇角的小破口后,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
不是,您误会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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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汀恢复得很快,第二天拆除绷带后,因大雪封山尚不通车的缘故,两人只得继续借住在安安家。
时奕问:“需要我背你吗?”
许远汀心想这不废话嘛,于是佯怒道:“你应该直接说‘上来,我背你。’”
她想到电视剧中的场景——霸道总裁指了指自己宽厚的肩膀,帅气回头“命令”女主:“丫头,上来,爷背你,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忍不住噗嗤一笑。
时奕一本正经地解释,语气委屈:“是你之前约法三章里说的,未经允许不能和你有肢体接触。”
许远汀杏眼圆睁,昨天亲都亲了,你现在说这话?但她又不想打自己的脸,最后一折中,只能咬牙切齿道:“这次是特殊情况,不算。”
时奕顿时顺从地改口,他粲然一笑,这回换成了译制片的腔调:“好吧。那么请问许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背你走一段路吗?”
许远汀瞬间面红耳热,看来与他相比,她还是脸皮太薄,道行太浅了呀。
上山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脚程快的话也要一小时左右。
起初,许远汀还会尽量挺直身体,虽说冬天衣物厚重,她仍旧难掩内心怪异。
后来还是时奕出声提醒:“你放松些,现在这样,我反倒更累。”
她不自在地“哦”了一声,慢慢将整个身子趴伏在他的背上。
过了一会儿,许远汀终于适应下来,忍不住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她故意靠近时奕的耳侧,与他絮絮叨叨地聊些有的没的,亲眼见证自己喷洒出的热气是如何一步一步染红他的耳朵的。
他脚步似乎都虚浮起来,许远汀立时见好就收,总结道:“我们俩还真是有些缘分在的,竟然总是在经历同样的事。比如我认识韩子轩,你也是;我不胜酒力,酒后露真心,你也半斤八两,酒后吐真言;现在就连腿脚受过伤这点都一样了。”
她又想到那碗黄豆猪脚汤,想起时奕当年并没有错认汤的主人,不禁联想起《海的女儿》的情节。
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王子没有错认恩人,会和小美人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所以最后殊途同归,小美人鱼也同样地因为爱而获得了不灭的灵魂。
闲聊了许久后,许远汀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也没向时奕确认过。
“话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戏剧学院?”
时奕很快接话:“在火车上那次吗?”
许远汀惊喜道:“原来你也记得!”
“当然。”时奕轻笑,“你在人群中很亮眼,很难不让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