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城监狱,黑色的捷豹停在门口,傅斯年和周临早早等在这里,倚靠在车门边站了很久了。
今天是余光煦出狱的日子,傅斯年亲自来迎接,表明了自己对余光煦的重视。
秦明月并没有来,傅斯年也就没有勉强。
没一会儿,监狱门打开,管教带着几个人出来,其中就包括了余光煦。
“余光煦,好好做人,重新开始。”
这是对每一个从这个大门跨出去的人,管教都会叮嘱的一句交代。
余光煦从出来开始,一眼就看到了外头的傅斯年和周临。
虽然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可余光煦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身上褪去了浮华,多了一丝朴素。
傅斯年过去,拥抱住余光煦,轻拍他后背时,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一切都在不言中。
上了车,傅斯年和余光煦两人都坐在后排。
似乎是在监狱里待久了,余光煦转头注视着外界的一切,深邃的眸里,像是对一切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傅斯年一直默默关注着余光煦的情绪,生怕他会因为自己坐过牢的事情而产生不一样的心理。
好在,余光煦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
片刻,傅斯年开口解释说:“明月最近受了伤,所以今天没有来见你,她一直都有念着你,你出来了,她是最高兴的那个人。”
余光煦转头看傅斯年,凝着他的侧脸轮廓说:“可她这一年多都没来看过我。”
傅斯年只能解释:“那是因为她腿脚不方便。”
余光煦笑了一下说:“斯年,以你的心性,不该那么单纯的。”
傅斯年倒无话可接了。
这么两年,他一直因为余光煦而照顾着秦明月,至于秦明月的心里还有没有余光煦,他却并不能再确定。
余光煦倒没多说什么,似乎对秦明月已经无所谓了。
傅斯年索性不再提秦明月,转了话锋说:“今晚给你安排了接风宴,一起喝两杯吧。”
余光煦凝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哑着声音回了一句:“好。”
傅斯年始终心神不宁的,但还是提起了时家:“现在你已经出来了,你和时家的恩怨,我放手交给你自己去解决。”
余光煦果然来了兴致,扭过头看傅斯年问说:“现在的时家不知道怎么样了?”
傅斯年只感觉余光煦的眼神很凌厉,像是刀子一样。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如实回答说:“时家倒台,时乾入院。”
余光煦的语气很不和善,冷冷笑说:“那老东西,还没被你玩死吗?”
傅斯年只是摇头。
余光煦往椅背上一靠,锋锐的冷光始终凝着窗户外,他的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寒意。
他喃喃着:“我这一年多受的委屈,他时家人也是时候该还给我了。”
这句话一听就没有好意,好像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有种不死不罢休的感觉。
傅斯年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逼仄感,他的心里,好像隐隐对时家的处境产生了担忧。
某种名义上来说,余光煦是一个比傅斯年更心狠手辣的男人。
这两年,在傅斯年的手中,时家的人至少都还安然无恙的存活着。
但如果是余光煦出手,恐怕就不仅仅会这么简单了。
……
夜里,八点。
傅斯年为余光煦准备的接风宴摆到了邮轮上。
这里清净,又不会有人打扰,还能看看江景,实在惬意。
余光煦刚出狱,傅斯年还怕他不太适应,可他确实想多了。
只不过酒席才刚刚开始,就有人过来敲门了。
今晚这场接风宴,傅斯年只邀请了几个重要的朋友在场,可人明明已经来齐了,这会儿来的人,又会是谁?
周临去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看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人,傅斯年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时漫?
她还刻意打扮过,穿得是小吊带裙子,看着妩媚勾人。
傅斯年攥着酒杯的手一滞,当即扭过头看余光煦。
余光煦也看着傅斯年,笑得很云淡风轻:“斯年,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这样大的接风宴,我让嫂子过来陪我一起喝一杯,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仗着曾经救过傅斯年性命的事情,余光煦为所欲为,在傅斯年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
可仔细想想,是时家害得余光煦锒铛入狱,而时漫也是时家人,她来赎罪,也理所应当。
傅斯年并没有说介意的话,也并没有说不介意的话。
可他的沉默,就已然证明了他的态度。
当着众人面,余光煦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嫂子,过来给大家倒酒吧。”
余光煦的口吻是命令,时漫听到后,没有犹豫,踩着高跟鞋就进来了。
她已经不对傅斯年抱任何期望了,如果他想保护自己,刚刚就会开口的。
可是他并没有,不等于变相默许了余光煦的作为吗?
时漫绕过周临,进了包间,然后拿着酒壶一一给众人倒酒。
这一群人,都知道时漫的身份。
她明明是傅太太,可却做着佣人应该做的事情。
倒完酒,余光煦往椅背中一瘫,转头痞气玩味的看着时漫问:“嫂子,我今天出狱,你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