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叹息道:“我是觉得可怜呀,小孩看着才十五六岁,这么早就要出来跑外卖了,感觉像童工。”
沈纪年刚打开外卖,拿着筷子一顿,心下一沉。
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吧!!!
于是沈纪年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拉着分完外卖的小满,直接到了所里的后院里。
沈纪年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是:“你在做什么?”
小满理所当然:“工作。”
沈纪年又疑惑发问:“你为什么要工作?”
小满的声音还是很小:“因为做人就要工作呀。”
“.......”
这时风似乎变小了。
“为什么这么想当人呢?”
沈纪年和小满一起坐在布满青苔的台阶上,只有沈纪年呆呆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在森林里不好吗?”
小满抱着膝,反问:“在森林里很好吗?我又没有朋友,很无聊的。”
沈纪年虽然觉得这理由也不至于支撑一个动物想变人,但是她还是被这个理由惊了一下:“没朋友?”
小满的性格也不差啊,不至于没朋友吧?
小满点了点头:“对呀。”
沈纪年更不理解了:“为什么啊?”
小满又捏着手,声音还是很小:“因为动物们其实都很怕我的,我走到哪哪里还容易下雨,虽然大部分时间可以控制......现在还好一点,它们不怕我,只是因为我没有把最真实的样子给它们看的。”
动物都怕吗?又下着雨?
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沈纪年的脑海瞬间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碰撞。可是等她试图将这些复杂交错的碎片拼凑起来,始终只是胡乱地拼凑在一起,形成一幅杂乱无章的画面。
“你怎么了?”小满又是一阵焦急,凑近了点,又担心太近了,朝外又挪了一点。
沈纪年扶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
小满满脸担忧,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胆战心惊地看着沈纪年再度站起来,又是眯着眼瞧了一眼又开始刮风下雨的天空。
沈纪年不禁呢喃:“每次和你见面都会下雨,怎么,你一难过就会下雨吗?”
她本是胡言乱语,结果小满还真的瘪着嘴点了点头。
这设定还真是非常不方便。
必须随时带把伞。
小满顿时又害怕地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团,满含歉意:“对不起。”
沈纪年不禁笑了,摸了一把小满帽子下的脑袋,这次帽子不是很厚,隐约可以碰到那两对角来。
小满被摸了脑袋,给点阳光就灿烂,又道:“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那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被小满压在了喉间,硬生生难受地吞了进去。
沈纪年站了半天,也恍惚了半天,最后淡声道:“应该吧。”
她扶着小满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好了,你回去吧,可别再去送外卖了。”
小满懵懵地点了点头。
然后沈纪年便转过身去,又要离开了。
小满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低着头,没有依言离去。
沈纪没听到转头声,缓缓地转过头来,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也莫名像小满一样歪了歪脑袋。
小满突然伸出手来,勾着小拇指。
“那我们可以拉勾吗?”
“.......”
沈纪年蹲了下来,笑了一下,也伸出手来,和她真的像那些玩泥巴的小孩一样勾了勾手。
等沈纪年回到单位后,单位里热火朝天的讨论戛然而止。
丧心病狂的关于沈队小孩居然在送外卖这种假新闻被否认了,因为沈队才二十七,那小孩十五六,完全不可能呀!这造谣已经涉及犯罪了啊!
看着沈纪年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工位上,大家伙也去干自己的事了。
沈纪年却好不容易找到了尚在玩耍摸鱼的李欣,开始吩咐:“去找十五年前的资料。”
李欣:“......?”
她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边骂骂咧咧边去翻了,口头上威武:“沈队你发什么癫?”
沈纪年言简意赅:“拉曲山火记得吗?这些年只有一次,十五年前。”
李欣翻了出来,听的话倒也明白了几分:“确实,但是找这个做什么?”
沈纪年还是惜字如金:“夫诸白鹿。”
“确实,拉曲很难产生山火,我记得自从那次山火后,把本来就接近灭绝的夫诸白鹿直接干灭绝了。”李欣摇着笔,叹了口气,“当时的肇事者幸好被抓了。”
沈纪年听了半天,脑子稍微顺了点:“那次好像我也在场的,应该吧,我在场吗?”
李欣又是迷惑:“你在不在场你居然持怀疑态度?”
沈队好奇怪。
沈纪年摆摆手道:“因为我有点健忘症。”
她继续翻了翻当年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涵盖自己妈妈的那几页,认真看了起来。
熟悉的回忆一连串地涌上心头,当年她和自己妈妈来拉曲住过两年,慢慢克服了自己的高原反应。
她的妈妈经常带自己去拉曲保护区里玩,不过都是些开发过的地方,还在妈妈的科普下认识了好多动物和植物。
她还认识了一只和妈妈关系很好的白鹿,妈妈说那是夫诸白鹿,很多动物很怕这种鹿,同时一般在森林里遇到夫诸白鹿通常伴随着下雨,动物们也不喜欢这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