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瞬时腰杆儿弯了一大截。
  “都挺起腰杆来!圣上说了!不兴从前那一套!”
  第264章 还有救
  这场会议开了许久,不止一日。
  白玄之将各方代表的发言整理起来,又与各个大臣们议了许久。
  其中唇枪舌战之激烈暂且不提。
  新律法施行的前一晚,她与辛宗礼抱着个龟甲,走进了国师府顾倾的房间。
  “陛下,这回,没你真不行喽。”
  “你可别跟我抱怨,早便与你说那趟行程去不得,你偏要去。”
  她设好坛,香火上燃出的烟扭曲成各种形状。
  铜钱有规律地撞击着龟甲,在烟雾缭绕的房里,听得甚是清晰。
  随着原本聚集的铜钱声“哗啦”一下变得松散,她低头瞧了瞧上头的卦象。
  “陛下,请吧。”
  大系统那边的顾倾蓦地消失,留下大系统站在原地干瞪眼。
  原来真有超脱于系统控制的事啊……
  “何事?”
  不属于白玄之的音色响起,辛宗礼好似习以为常,如实将会议内容报了上去。
  “白玄之”点点头,告知了印章的位置。
  “你怎知我已死?”
  末了,她这般问向辛宗礼。
  辛宗礼拿着龟壳的手顿了顿,再抬头,脸上已分不清神色,
  “陛下啊,你拎着人家孩子过去那禁地,孩子回来了,你却杳无音讯。”
  “再者说,我俩是国师,那不得常常看看你在哪儿吗?”
  直到有天,他们发现一直以来的卦象变了,行踪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他俩赶紧再起,直到确认了顾倾的死亡。
  然而,尸身却是不见踪影。
  “陛下,你尸身跑哪儿去了?”
  “养着呢。”
  两人的话乍听驴唇不对马嘴,但辛宗礼却皱眉“啊”了声。
  “咋的?陛下?你想将自己炼成个活尸啊?这可使不得!”
  “……我是说,我还有救。”
  大系统本来真是想把顾倾埋了的,但没成想,竟没死透。
  她赶紧将人放入了舱内。
  “你得亏遇到我这好心人了,不然可就真没救了。”
  起死回生有违天道,她都想让顾倾给她打打工了,结果人竟还能活。
  顾小倾知道了这事儿,天天找她哭。
  她于是只得牺牲头发,认命地天天熬夜给顾倾修身子,边修边骂,边骂边修。
  次日,新的律法被颁了上来。
  关于狱卒受贿以及动用私刑的部分有了更为清晰的处置。
  “啊……真好,我还怕凌迟什么的皆被废止了呢。”
  辛夷望着天空,感觉今日的格外蓝。
  “百姓不同意啊,各个大臣也说不可行,总有穷凶极恶的人就该被小蝉姐姐磋磨一顿。”
  顾小倾将一块酥糕塞进嘴里,而后重重点头,眼睛亮亮的,
  “小蝉姐姐!你的手艺比糕点铺的人还好!”
  小蝉闻言扬眉笑着,道,
  “前几日险些以为丢活计了呢,于是潜心练了练。若是丢了活计,也能开个铺子谋生不是?”
  “那现在呢?”
  “现在啊……刑部月银多,我才不走!”
  当晚,天牢暗处专属于小蝉的刑房里来了几位客人。
  他们表情惊恐,五官皆在颤抖。
  “不要怕哦,说起来我们也算同僚。”
  “叫声太过凄厉并不好听,放心,不会死的。”
  “你们还有旁的用处。”
  从刑房之中出来的半死不活的狱卒被押送着步行前往瘴气之地修路。
  修一辈子的路。
  走时,押送之人将他们的鞋脱了下来。
  “这才叫做,脚踏实地。”
  ……
  段清云被重新发落,令人惊奇的是,她不必去死了,甚至还获赔了好大一笔银两。
  可她并不对此感到开心。
  “这辈子都要待在暗无天日的牢中,与死有何区别?”
  她这样问新来的女狱卒。
  女狱卒笑容明媚,在昏暗的地牢中,像是冉冉升起的红日。
  她坐在地上,与段清云隔着栏杆交谈,
  “谁说没有区别?”
  段清云的手又不自觉摸上了头发,喃喃着,
  “我这副样子,又与死有何区别?”
  女狱卒见状,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显然气极,
  “住手!若是再被我们看到!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将你捆起来了!”
  “外貌伤损之人不配活着?”
  “我告诉你,你与旁人,在我眼里并无半点差别!”
  牢中之人可与外头的亲人写信了,甚至还有定期的开放日,让各个家属进来探望。
  段清云的第一封信,写给了刑部。
  她说她要上诉,她不同意此次发落。
  她想要被砍头,而后将狱卒们赔的钱全留给段惜云。
  刑部侍郎瞧了信,险些没气笑,反手回了两个大字:
  “荒唐!”
  但后来……
  段清云每每想到那日的信件,笑意就会浮到脸上。
  女狱卒问她为什么笑,
  她说,明日的太阳应会更好。
  这是辛四最后一次到地牢来了。
  “哟哟哟……又感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