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大家一直以为的自信模样,余渲只是不想自己成为一个传播负能量的人,事实上,她幼年父母离异,从小到大都是和外婆一起生活,两年前,不止是黎清安的离开,她唯一视为亲人的外婆也走了,这才一蹶不振,身体越来越差了,只是在旁人面前依然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在此刻以声音的形式传入了俞忘越的心底,她也完全没想到,一直以来笑得很甜的女孩子原来有这样的过往。
  咬着下唇,她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了余渲的肩上,“渲姐,你和清安姐,发生了什么吗?”
  眼泪模糊了视线,蹲着的女子抬起头,努力地睁大眼睛,本来是想把不听话的眼泪逼回去,却看见了满天的星辰,“没发生什么,只是有点辜负这片星夜。”
  见她出神地仰望着星空,好在眼泪没有再溢出了,俞忘越看到了在后面慢慢走过来的谢仪,点头示意她来安慰,毕竟她们相识六年,肯定比自己要熟悉得多。
  目光第一眼就停留在了俞忘越放在余渲肩上的手上,二人穿着同色的冲锋衣,一高一矮,看上去很是相衬,谢仪皱着眉走了过来,用眼神驱赶着仍然停留在这里的小鬼。
  好吧,她们估计是有悄悄话,俞忘越把纸巾递给了谢仪,道:“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渲姐,开心一点。”
  谢仪没有理她,余渲却是垂下了眉眼,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哭腔,“越越,谢谢你。”
  “没事的,我先走啦。”
  …………
  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谢仪仍然敛着眉,语气里透着关切,“你去找清安了?”
  无声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是又一次涌了出来。
  “别这么着急,你和清安已经两年没见面了,闹些矛盾也正常。”
  “不是,我们没有闹矛盾。”
  “那你怎么哭了?”
  难得露出了温柔的模样,谢仪拿出了一张纸巾,轻轻地在余渲眼眶旁边擦拭着,同样地叹了口气,“小鱼,你对清安到底是什么情感,执念还是占有欲,你自己分得清吗?”
  不同于情窦初开时就是坚定选择女子的谢仪,余渲仿佛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自幼就很是缺爱的她分不清友情与爱情,只知道她绝对不能失去黎清安,这个人占据了她生命的四分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哪怕单方面抛弃了她两年,她仍然放不下的存在。
  眼泪滑落到了脸颊,余渲擦去了湿痕,面上又扬起了笑容,“我分不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她,所以我会继续努力的。”
  “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亲昵地靠在了谢仪的肩上,哭腔淡了下去,一向坚韧的性子已经自我调节好了情绪,“我问她为什么断掉了和我的所有联系,她说她觉得和我的相处很累,就逃离了,我解释了很久,挽回了很久,甚至想约她一起出来看星星,她也不愿意,不过没关系的,还有一个月,我总能知道原因的。”
  没办法说些什么,其实知道黎清安为什么想要逃离,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谢仪只是安抚似的拍着余渲的背,眼底出现了挣扎。
  作为两个人共同的朋友,看她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也是真的有点累,并没有点破,她也以一种猜测似的语气提醒道:“会不会,清安之前喜欢你,可是你并不喜欢她,她这才跑了。”
  余渲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着,蹭了蹭谢仪的脖颈,“她怎么会喜欢我?我们都是女孩子诶,那谢谢你喜欢我嘛?”
  “别闹了。”
  …………
  终于安慰好了余渲,再次回到帐篷时,已经临近晚上十点了,天色彻底暗了下去,空气也越来越冷了,谢仪取暖似的搓了搓手臂,轻轻地拉开了拉链。
  里面的小孩儿已经坠入了美梦,眉眼乖巧,带着笑意,是一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容貌。
  脱下了冲锋衣的外套,谢仪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帐篷并不大,两人的睡垫挨在了一起,睡袋离得也并不远,有些害怕她们睡着后又抱在了一起,她又出去拿了自己的手表,设定好了五点的震动闹钟,这才安心地躺进了温暖的睡袋。
  …………
  凌晨五点,撒哈拉沙漠已经见到了日光,另外的两个帐篷还在安睡,谢仪却因为手腕上的震动感而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她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呆呆地看着从睡袋里面伸出一双手把自己抱住的俞忘越,嗓音柔软地喊了一句,“越越?”
  手表依然震动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起了身,按下了“关闭”的指令,看着时钟显示着“5:03”,以及地点位于撒哈拉沙漠,谢仪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还在《仰望星空》的录制现场呢。
  懊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果然,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她们俩居然又抱着睡了一晚上,谢仪只能庆幸自己定了提前半个小时的闹钟,不然若是和俞忘越同时醒来,她干脆不要活了吧。
  毕竟,虽然是俞忘越主动伸出了手来拥抱她,她们躺着的地方却是这个小鬼的睡垫上,不出意外,昨天晚上是自己寻着热源钻了过去,甚至钻到了幼稚鬼的怀里。
  而刚醒时,又一次把眉眼柔和的俞忘越当成了自己的“越越”,谢仪无奈地把闹钟的“仅此一次”改为了每天,她不能、不能再一次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