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三皇子数次承诺旗黑,说自己一朝登位,便许狄历部落归顺于熹和,不仅出兵援助部落,以摆脱西戎的迫害,还派遣匠人前去扶持牧民。
最后一次来信,是让旗黑派人去刺杀睿王,大抵是在国师投毒一案败露之后,三皇子起了杀心。
“来人,传旨!”崇文帝忽而起身,“宣安王进宫,朕要亲自问问他,阿党比周,谋害亲王,他究竟要干什么!”
内官领了旨,匆匆地往殿外走,还未及殿门口,禁军们押着一个小太监请旨面圣。
“陛下,微臣见这小太监鬼鬼祟祟,似是在图谋些什么,微臣担心会对陛下不测,故而将其捉拿。”
小太监“哐哐”往地上叩头,“奴才是尿急,想去溲解!”
“胡说!”禁军首领出声驳斥,“你方才所去的方向,分明是宫门口!”
崇文帝踉跄着从龙案后,走到冷汗涟涟的小太监面前,“你是想去给老三通风报信,对不对?”
小太监哪里还敢说话,哆哆嗦嗦地抖成个筛子,“奴奴奴奴才....”
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很多事情就差捅破窗户纸,崇文帝没听他继续辩解,摆摆手让禁军将其带下去,责令严查宫中所有内侍,一旦发现存心不良,吃里扒外之人,尽然交给刑部处置。
那小太监叫嚷着“陛下饶命”,被禁军一左一右架着拖出了殿门外,前去宣旨的人也变成了常知衍。
谢见君笼袖,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这场闹剧落幕。
二刻后,三皇子被带到了崇文帝的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他屈膝行礼,瞧着七皇子同在殿中,他笑了笑,“孤久居府上,不知七弟凯旋归来,恭喜七弟。”
“你还有脸说恭喜?”崇文帝将奏章丢到他面前,“看看你做的好事!”
早在失去使团的消息时,三皇子便预知到出了事,遂入宫前,他已经做好了抵死不认的准备,直到看到那些书信。
“父皇,儿臣冤枉呐!儿臣不曾命人刺杀过七弟,更不曾与旗黑有过来往!”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惊,迅速地替自己找补起来。
“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七皇子反问,掩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攥得发白。
“七弟,你我虽并非一母同胞,但也是我至亲的兄弟,我怎会谋害你呢!”三皇装模作样地辩解,引着谢见君都往他这边望了一眼。
“你还知道他是你至亲的兄弟!”崇文帝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眼里除了朕身下的这把椅子,还有半点父子兄弟情意吗?”
“父皇圣明,此事来的蹊跷,儿臣虽不知七弟为何要将遇刺一案栽赃给儿臣,但儿臣恳请父皇明察。”他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让老七这个杂碎抓到了把柄,要将他赶尽杀绝,但勾结外敌,刺杀皇子的罪名,他断断是不能认下的。
“老七...”他回眸看向七皇子,“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构陷本王?还有你!”他紧接着直指谢见君,神情咄咄逼人,“当初西戎求和,本王记得你最先赞成此事,连老七奉命出使,都是你陪同,如今看来跟狄历部落朋比作奸,你的嫌疑最大,最应该被明察的就是你!”
这泼天的罪名砸下来,谢见君可不能老实接住。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若不能将三皇子一撸到底,待这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最先清算的就是自己了。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个儿身上,他缓了缓神,“陛下,您若认为前前后这些事皆是微臣一人所为,那微臣为证清白,甘愿受审,不过在受审之前,微臣有一人,想请陛下过过眼。”
“谁?”崇文帝挑眉,“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萨尔其满从殿外缓缓进门,“安王殿下,您还记得鄙人吗?”他早已等候多时,为的就是在此刻出现,给三皇子致命一击。
“你是谁?本王不曾见过你,何来记得你一说?”三皇子只瞟了他一眼后,便迅速敛回眸光,开口否决。
“安王殿下您日理万机,不记得鄙人很正常,那这个呢?”萨尔其满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当年您前来狄历部落,提出与王上合作,王上担心来者不善,遭人戏弄,曾请您表明自己的皇室身份,您当时给的,便是鄙人手里的东西。”
那玉佩是金裹麒麟,每位皇子出生时,内务府都会特地打造,因着嘉柔受宠,她虽为公主,但也得了一块金裹凤凰的玉佩,这麒麟和凤凰只熹和的皇室所用,旁人不得僭越,违者轻则革职流放,重则斩首示众,别说是熹和人了,连关外人都知晓,遂当年三皇子亮出此物以表身份,旗黑立马答应了合作的事情。
“难怪本王的玉佩不见了,居然是被宵小之徒偷拿,另作他用!”三皇子梗着脖子抵死不认。
“你还嘴硬!”崇文帝怒极,将龙案拍得咣咣作响,“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当朕一无所知?如今被搁到台面上来,你非但没有半点悔过之心,还妄图攀咬这个,诬陷那个来为自己脱罪!”
他剧烈地咳了几声,连将将痊愈的身子都跟着抖动起来。
“父皇息怒。”太子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三弟年轻浮躁,行事难免鲁莽冲动了些,父皇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太子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直接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