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傅景祁左右四看,压低声音:“您又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我说是为你好。”何文珠音色低沉,听得出情绪不高,“别以为我看不出,傅闻礼刚醒,身体都没养好就一天到晚地往外跑是为谁。你觉得他这样下去,又一身病痛,董事会的那些人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傅家不止是他傅闻礼的傅家。”
这五年,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傅闻礼手中分走了些权利,他一醒就又好像回到原点,换做谁能不急。
“妈不是阻拦你,”何文珠轻叹一声,放软语气,“可三房也在盯着,我希望你能多为妈和你妹妹着想。”
“……我知道。”素来对这些话题反感的人突然一反常态,“我会好好考虑的。”
“你说真的?”何文珠劝了他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让步,“没骗妈妈?”
“儿子何时骗过你。”傅景祁无奈笑了笑:“好了,妈,时候不早,您早点休息吧。”
他揽着何文珠的肩将她送回房,半路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您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么?”
何文珠年纪大了经不住熬,但一听到这话就又打起精神,“哪家姑娘?”
“我是说假如,”傅景祁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假如我和大哥一样……”
“傅闻礼躺了五年,把脑子都给躺坏了,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何文珠听他这么说,内心忽然升起一丝不安,赶紧截住他的话,“你可不能学他。”
傅景祁的脸渐渐白了下去。
没过多久,手机里便跳出一条新消息:【朋友,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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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傅景祁,宁熹暂时不是很想往医院跑,却架不住傅闻礼一天十八通电话轮番问候,不是腿疼,就是肚子饿,再不就是想上厕所。
被烦得实在没办法,电话里大骂他一通后,宁熹还是抱着食盒去了医院,直到傅闻礼病房外都没看到其他人。
“你妈呢?”
“刚回去。”傅闻礼赶紧坐起身,脸上遮不住的笑,“你来啦。”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宁熹白眼一翻走进去,将饭盒往床头柜上一放,“喏,我妹给你做的。”
傅闻礼:“什么呀。”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熹搬来一把椅子,在床前随意坐下,就见他朝饭盒伸出手,恰好差一截,够不到。
试了三四次,也没叫他帮忙的打算。
宁熹先看不下去,帮着打开食盒,一股热腾腾的米香顺势跑出来。
“熬了点米粥,清炒菠菜,还有水煮虾。”宁熹说着瞥眼饭桌上几个空饭盒,“我就说嘛,堂堂傅家大少爷还能缺口吃的?”
“缺,非常缺。”傅闻礼忙将他准备盖回去的饭盒抱进怀里,“妹妹一片心意,肯定要吃光,不过……我已经两个小时没喝水了。”
他说着,昂起脑袋凑过去。
宁熹点点他手里的米粥,“嘴巴干,喝啊。”
“我……怎么就喜欢你了呢。”傅闻礼咬牙切齿一句,快速亲了他一口。
宁熹摸摸嘴角方才反应过来,炸毛龇牙,“下次再敢偷亲,看我不锤爆你狗头!”
话落,傅闻礼又明目张胆凑过去去亲,亲的宁熹满脸通红,恨不得用眼神剁了他。
“看来你过得挺好的,那以后我不来了。”
“别别别,我不亲了。”一顿饱和顿顿饱,傅闻礼还是分得清的,安抚住人就去喝粥。
喝得一滴不剩后,回到正题:“上次跟傅景祁离开,探出点什么口风没有?”
宁熹微怔,心虚地撇开视线,接着又被傅闻礼捏着下巴转回去,“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那你们聊了什么?嗯?”
傅闻礼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他该不会……趁机向你表白了吧。”
见他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傅闻礼长哦一声,“原来他跟你表白了。”
“我拒绝了。”宁熹不打自招。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傅闻礼都保持着淡淡的浅笑,阴阳怪气。
“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有人喜欢,说明我老婆魅力大啊。”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老婆你要出墙?”
“也是,他比我年轻三个月,又是医生,我拿什么比?”
……
宁熹从前没觉得他这么聒噪,忍不可忍夹起一只小笼包塞他嘴里。
结果这人转头开始哭诉,“好啊,这才刚开始谈呢,就嫌我烦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对我呢,家暴、出轨……”
“你他妈闭不上那张嘴了是吧。”
“你凶我。”
宁熹素来知道这人没脸没皮,没想到他段位这么高,顿时没了耐心起身要走。
“诶诶诶,别走啊,我错了,不说了行吧。”傅闻礼眼疾手快拉住人,没怎么用力,人便转身倒在他身上,张口咬住他的嘴角。
“大过年就别叨叨了。”
“嗯。”
“我不喜欢他,早拒绝了。”
“嗯。”
“只喜欢你。”
傅闻礼悄悄红了脸,心里顺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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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假期,宁熹多半都泡在医院里,直到傅闻礼可以出院。
“论文这两天收尾,到时候记得来傅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