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带孩子是事实,苏敏被她噎地说不上话,眼角登时红了一片,老太太也越发肆无忌惮,“我老婆子勤勤恳恳半辈子,不知道给老林家留了多少后。有些人生不出个带把儿的来,还为了个赔钱货责怪她婆母!老头子诶~你是死得早,要是活着,你看到阿峰娶的这个媳妇儿,你也得气死哟!”
  “王翠萍!”
  “你叫我啥!”老太太咬牙瞪向儿媳,面容扭曲地只恨不得把她活剥了。
  苏敏被她狠狠气着了,她本身又不擅长吵架,扭头把问题抛给自家男人,林峰刚跑完长途运输回来,再面对这些身心俱疲,正要开口叫她让让妈,瞧女儿瑟缩委屈地看过来,硬着头皮问老娘,“您到底想怎样。”
  王翠萍就等着儿子问这话,立即抬手指向那堆药,“赶紧把这些药给我退了。”
  “不行。”苏敏斩钉截铁拒绝:“这些药里头大部分都是擦的,不让擦,绵绵要是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王翠萍叉腰怒瞪,“你个败家……”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传来,话被卡在喉咙口半上不下。
  几人回头就看见青年冷着脸,握把刀站在他家门口。
  王老太太眼神不错,确定他手里有刀,吓得忙从地上爬起来,拉住要将妻女护到身后的儿子,先一步躲到他身后,直喊“杀人啦!”
  她这一声炸出不少左邻右舍,纷纷走出家门往这边看,看到真有人持刀也是吓得不行,有的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是啊,我来杀人,”宁熹瞥向两侧数十人,露出森森白牙,“杀把孙女烫伤还不让上医院不给药擦的人。”
  即将拨出去的报警电话纷纷停下。
  这一带的住户并不少,大家也都知道林家这个老太太难缠,只要在小儿子这里,隔三差五地就要闹上一回。
  之前有人看不过去,她趁林峰夫妻俩不在家对孙女又骂又掐,好心劝两句,隔天就编排人家趁她儿子跑运输不在家搞她儿媳妇,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愿意管这家的闲事了。
  平常听见也只当没听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想到今天差点闹出人命,赶紧出来看看,才发现被人诓了。
  这哪是来杀人,分明是来救人。
  住林绵绵隔壁床位的中年妇人李婶儿今天也出院,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应声附和:“这种老不死的,该杀!”
  旁人怕老太太撒泼,她可不怕,她也会。
  得到赞同,宁熹回头扬起手里的尖刀,一双眼珠子钉死在王老太太身上,那表情可不是随便开开玩笑,倒真像是来杀她。
  老太太吓得腿一软,摔地上哆哆嗦嗦,“上,上医院,擦药,擦药!”
  “哎!这就对了,这人家就不杀了啊。”李婶儿脸上藏不住地笑。
  对付这死老太婆就得来招狠的。
  一场风波很快平息,人群也渐渐散去。
  知道他是来帮自己的,苏敏抱着女儿朝宁熹投去感激的目光,宁熹没看她,视线一直放在老太太身上,临走时撂下一句“我就住隔壁”。
  言下之意:敢再吵吵,还能跑来杀她。
  老太太忍不住抖了两下,人一离开,坐地上呜呜咽咽地哭。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这青年顶多就是拿刀吓唬两句,可在老太太看来,他刚才是真的想剁了她。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不到下午,老太太麻溜儿地收拾包袱,逃到离这儿二十公里外的二儿子家,林峰也不拦她,随她去。
  “哥,你是这个。”沈田珠躲在胡同口,等人都散了,跑到他身边竖起大拇指。
  她还以为宁熹哥真去干什么,原来是帮人家解围。
  “我刚才听人说,那个老太太平时可横了,对孙女也不好。”跟她妈一样,都把男娃儿子当成宝。
  “横也要命。”他刚才是认真的。
  可是隔壁安静下来后,宁熹心里的烦躁却没有得到任何释放,抿紧唇角将下巴缩进羽绒服里,快步回家。
  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竟然敞着。
  “奇怪,我记得我带上门了啊。”沈田珠挠挠头。
  宁熹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进门,正对大门的堂屋竹篮里,小小的黑色身影不见了。
  “咪咪?”
  沈田珠前前后后找了两圈,脸上爬满慌张,急得都快哭了,“我把它放篮子里才出门的,门,门也带上了。”
  怎么就不见了呢。
  宁熹一言不发离开,在附近转了十多分钟直到出了这片胡同巷,也没发现尾巴尖一点白的小黑猫。
  被人捡走了?
  宁熹烦地将刀用力插进墙砖缝隙里,裤兜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宁弈安:想要猫,明晚八点到宁家来。图片.jpg】
  点开大图,被人抓在手里的黑猫,尾巴尖一点白。
  宁熹微眯眼眸,手里的尖刀发狠地往下压,瞬间将那柄水果刀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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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信息,宁弈安得意地拎起小黑猫后颈,“你的主人,会不会来救你呢?”
  小黑猫胡乱蹬着腿,猛然间伸出利爪划向他的手。
  宁弈安吃痛将它扔掉,举起手机就要砸过去,却在落下之际被只手拦住。
  “给我抓起来!”
  黑猫趁势往门口跑,四名佣人合力才将它围进笼子里,一声声凄厉地扒着笼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