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在挨打的时候,甚至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绑匪们看到他们这样,也不再日日的看管着他们,于是逐渐的渐松懈下来。
一天晚上,绑匪们似乎是拿到了钱,他们买了许多的吃的和酒,在关押着贺知年和女孩的屋子外面喝的酩酊大醉。
两个人抓住了这个机会,那个女孩用牙齿磨断了贺知年身上的绳子,随后,互相搀扶着翻窗户跑了出来。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弃野地,放眼望去,除了关押他们的那一座小房子以外,附近一公里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建筑。
他们无处躲藏,只能没命的向前奔跑。
但是,虽然他们同样的居住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小巷子里,但最起码贺知年的母亲为了有一天能够母凭子贵,对待他还是比较好的,平日里并不会让他做太多的事情。
而那个女孩儿,却宛若是他们家里一头勤勤恳恳工作的老黄牛,明明才几岁大的年纪,脑袋都没有贺知年的下巴高,却几乎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在所有人都睡下了以后还要去捡垃圾卖钱。
两个人的体力完全不能够同日而语。
跌跌撞撞的两个人不断的向前狂奔,但最后却还是依旧被绑匪给发现了,贺知年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绑匪的暴喝后,身子一个颤抖就摔倒了下去。
丝毫没有力气的贺知年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他想要努力活下去,只能仰头看着女孩。
在一片完全没有亮光的黑暗里,贺知年的双眼却亮得惊人——那是对求生的渴望。
女孩微微叹了一口气,思索了一阵,最后再自己和贺知年的生命当中做出了一个选择。
女孩弯腰用力将他扶了起来,脖子上一个拴着红绳的吊坠顺着衣摆滑落到了外面,但女孩却全然没有察觉,她只是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灯光,说了句,“你先跑吧,我想办法留下来拖住他们。”
贺知年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好,可是求生的欲望却督促着他咬牙拼了命的向前跑去,背后的光影和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他获救了,被接回了贺家,母亲也成功拿到了一大笔钱。
但是,他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女孩的样貌定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女孩再次站到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还会认得出来。
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女孩脖子上那个吊坠的样子。
——赫然和殷缓归脖子上戴的这个一模一样!
——而且,殷缓归的年龄也对得上!
那个夏天,他和死神擦肩而过。
是眼前的女孩,拼命将自己给拽了回来。
而他做了什么呢?
贺知年恨不得给半个小时前的自己狠狠甩上几个巴掌。
那是他穷其一生也想要补偿的女孩啊!
却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的羞辱。
他如今这般的汲汲营营,费尽心力的往上爬,想要夺得贺家的权势,不就是想要替自己替女孩报仇吗?
可结果……
悔恨在一刹那间淹没了贺知年的内心,他不敢看向殷缓归的眼睛,乌黑的瞳孔在微微颤抖,“对不起……”
虽然是三个十分普通的字眼,但众人却都听到了里面饱含着浓烈到了极致的哀伤。
谢无咎双眼微微眯了眯,视线在贺知年和殷缓归的身上扫过,随后落在了殷缓归胸前挂着的吊坠上面。
他若有所思的用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这看起来,贺知年和这个吊坠的主人似乎是还有过一段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如今,很明显的是,贺知年以为殷缓归就是曾经那个和他有交集的吊坠的主人。
贺知年作为贺家的私生子,在被认回来以前似乎是生活在蒋家人生活过的城市。
而殷音和殷缓归年龄同岁,谢无咎闭着眼睛翻了翻剧情和晏非翎的记忆,忽然之间,唇角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记忆里,殷音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吊坠,那个吊坠在她回到殷家以后被殷缓归给摔碎了。
究竟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呢?
谢无咎坐直了身体注视着二人,双眼微微眯了起,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他是要告诉贺知年真相呢,还是不告诉呢?
“唔……”谢无咎略微想了想,眸子中染上了一抹狡黠,还是等到男女主互通心意的时候再告诉他们真相好了。
毕竟……这般“感天动地”的爱情,当然是要多经历一些磨难才对呀。
不同于别人感到的悲伤,殷缓归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刚才她要求贺知年道歉的时候贺知年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让他道个歉,简直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可现在,明明她都已经把事情放下了,对方却又突然跑过来道歉。
难道是贺知年的脑子瓦特了?
但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十分僵硬的点了点头,“贺老师不必这么客气。”
之前贺知年是不知道殷缓归就是他记挂在心上十多年的姑娘,因此对于殷缓归出丑他是乐见其成,但如今知道了便断然不会再看着殷缓归这般被欺负。
他没有理会殷缓归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反而是抬手夺走了殷缓归手里的剧本。